后来他回想起那天,觉得苏慎从始至终欠他一个认真的告别。
这人在他的生活里短暂的停留过后,不带一丝留念的离开了,把他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漫山遍野的找这人停留过的痕迹。
也就是买个水的功夫,他回来时,苏慎不在树荫下。
他在寺庙的监控里,看见录像里苏慎朝着监控的位置笑了笑,抬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天下午,在他四处找苏慎爬山爬到快要吐的时候,短信提醒他账户到款五十万,他顿时觉得不对劲,让助理查打款人是谁。
助理疑惑的问:“这笔钱是苏慎汇的,可苏慎是谁?”
他发疯似的找苏慎,但是那天分开后苏慎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学校。
在一个大雨瓢泼的晚上,苏慎的奶奶满面焦急的来敲门。
老人急切的抓住他的手,问他:“……慎慎呢,他去哪儿了?”
他想,苏慎这么在意他的家人,躲躲藏藏的瞒着他奶奶和自己同居,可是最后,不该知道的人,一样不落的都知道了。
……
金斯说最开始想收他做徒弟,是因为他身上有种赌徒的气质。
苏慎跟在金斯身边的第二年,金斯带他去参加了百日游轮。
这个油腔滑调号称点金手的老男人,常年喝酒,酒壶都拿不稳,他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线:“有条船会在公海游荡一百天,只有赢家才有资格上岸,因为是在公海,所以期间船上无论设怎样的赌局都不违法。”
而后他侧过头看向苏慎:“听着是不是很过瘾?”
他教会苏慎很多,所以金斯在船上心脏病发的时候,苏慎为他流了两滴眼泪。
金斯说:“嘿,不要难过……你看,海的那边就是家乡,你替我回趟家,看一眼我儿子,他叫溯兮,金溯兮。”
苏慎回国那天,并不知道其实那天迹殊同等在接机大厅。
他独自下飞机,拉着行李箱走在机场出口那条长长的走道上,迹殊同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
并不奇怪。
苏慎在国外是位小有名气的金融高手,他师从金斯,最擅长的就是收购拆卖,经手的每一个项目,都要榨干最后一分钱的利益,因此难免落下太过狠厉刻毒的名声,旁人也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对钱执着到近乎病态。
可能是因为在外的名声不太好,苏慎并没有指望自己回来能有什么人迎接。
他到了预定的酒店,简单洗了个澡,然后惬意的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起身去开,客房服务,来送红酒。
苏慎疑惑了下:“我什么时候点的?”
“有位先生给您点的。”
苏慎接过手,顺便带上门,随手把红酒放到桌上,然后躺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