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的时候,今生有所暗示,就是因为遇到了前世失之交臂的人。
“没事了,离天亮还有好一会,睡吧。”
她换了两口气,摇了摇头:“睡不着了,我来守夜,神君去休息吧。”
☆、非礼勿视
说着又冷睨了破虚一眼,哼笑了一声:“抢着要守夜的也是他,这会,睡得正香的也是他。”
湛离哭笑不得:“他也是刚睡下,我让他睡的,你何苦对他这么大怨气,他是阴兵,所作所为,皆是不得已而为之,总归……也怪不得他的。”
知重女道君去拨弄火堆,火星一跳一跳的,映红了她的脸,顿了顿,才喃喃道:“我知道他是阴兵。狗咬了人,要讲道理也得找主人,可……子祟已经受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地狱之刑,已经罚过了的罪孽,按说我也不该再追究,师父也叫我放下,可我是凡人,神君,我是凡人,我不是佛,我还没有神君这样的心性,也做不到一笑泯恩仇,我恨不了养狗的主人,除了恨那条狗,还能恨谁呢?死的那些,都是我的手足,我的师弟师妹们,怪不得他,难道怪我那些师弟师妹没保护好自己吗?”
他见破虚紧闭的双目睫毛微颤,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股难以明说的酸涩感从心下某处钻了上来,像滕蔓一样,紧紧攀援而上,勒得他呼吸困难。
她根本不知道,破虚做这个阴兵,只是为了等她。
这个“重逢”,他等了整整八百年。
值吗?
都道旁观者清,可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不值。
但他开始认可,子祟说过的一句话——
“人间的感情,麻烦得很。”
知重女道君见他不语,又笑着催促了一句:“上神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趁你睡着了杀人灭口的,快去休息吧。”
他被这一句逗笑,指了指腿边倚着的大男人:“睡不了,他也就安分这么一会,把他吵醒了能烦死我。”
“还是休息会吧,用走的,还要两三天才能到京城呢,也不知道……知逢那里怎么样了。”
“放心,我把听羽留在了京城,就算他们没抓住跂踵,至少瘟疫也不会蔓延。”
知重女道君又看了他和子祟紧紧相握的手一眼,这才轻咳一声别过了头,越过火光,只见一张俏脸绯红:“……我是怕知逢吃了那北疆王的亏。”
湛离一噎。
他一世英名,全折在子祟这个孽障手里了。
湛离只能叹了口气,破罐破摔,躺下睡觉。
只是他的手和子祟牵在一起,而子祟又把手枕在脑袋底下,他手一动,势必惊醒子祟,为了避免这一点,只能用一个极其扭曲而又过分亲昵的姿势才能躺下,然而刚打算躺下,脑袋还没沾上地,熟睡中的子祟,就这么突然的一个翻身。
温热的气息就这么扑洒在脸上,嘴唇若有似无地从自己唇上,蜻蜓点水似的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