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终于被炼化成了这样一个诡异而恐怖的……怪物。
其过程,又岂止绝望二字?
但他本身凄苦,只觉人间多少折磨都及不上自己所受分毫,本不是会对别人的境遇产生痛苦共情的人,让他觉得浑身冰凉以至于动弹不得的,是这煞气,是这阵法图案,也是这怪物本身。
良久,他才对外轻唤一声:“阿离,进来!”
白衣青缎的身影一闪,那怪物紧随其后,子祟又是一个笑面骷髅,炸毁了入口积累的沙石,勉强将入口堵上了。
湛离一身狼狈,鏖战之下难免凌乱,刚抽空喘了口气,便回头道:“怎么了?”
子祟站在那诡异的阵法中央,没有说话,只不动如山地注视着他,那双曜石一般的眸子,像一湾深海,干净,清澈,却一眼探不到底,流动的,是满满的哀伤。
一神一鬼之间相隔并不遥远,却恍惚隔了一整个天涯。
他仿佛穿胸挨了一箭,疼得手脚发麻,愣愣又呢喃了一句:“子祟……?”
他终于动了,想往前,想往他那边迈出一步,提起步子的瞬间,却又往后退去,他伸手一指脚下:“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们地府的炼魂阵,用来将亡魂炼化成供地府驱使的低等鬼差,春分神……被置于阵法中央,炼了近百年,才炼成了那么一个怪物!湛离……自八百年前就在算计我们的幕后之人,是地府,是地府!”
☆、我也喜欢
他想起这个眉目俊朗的人为他飞身挡穷奇,一次又一次把他从杀欲泥潭里拉上来,为他一步一叩首,跪上九重天,帮他去求遍满天神佛……
他曾以为,等了八百年,等来了当初身披霞光脚踏祥云的青衣小童如今的温柔并肩,他曾以为,他就站在自己身边的泥沼里,触手可及,他和自己一样,有着不可告人的卑劣和肮脏。
他曾误以为,他们是一样的。
于是他这颗心动得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待一发不可收拾以后才惊觉——神与鬼,本是不一样的。
哈。
瞧他那不顾一切去爱的模样,多可笑。
——笑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子祟……”湛离从未如此厌恨过自己的全名,不消片刻,就开始想念起了那个能轻易就让他心神激荡的“阿离”。
然而他往前一步,子祟却紧跟着后退了一步,第一次,拒绝了他的主动。
他笑,依然是咧出了虎牙的张狂模样,只是眼底却透着一腔孤勇:“你说过,我们俩的结局,不是你死我活,就是同归于尽,那就来吧,不要等什么渡劫了,现在就来搏个一死,搏个痛快!”
湛离却伸出手来,温柔明媚,一如八百年前的满面慈悲,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