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忆得,今日来报,说荆州日强,并了滇南更吞了交州,南征北战,版图已然大过了大周,太学上还让各位学子出策,众人多主战,惟有常歌与他主羁縻,被其余人好一阵奚落。
父王现在明显是因荆州之事,正在火头上,此时随意为她请命,恐怕只会火上浇油。
“来人。”
两名侍卫沉默出列,单膝跪下。
周闵王揉着自己的扇疼的右手,语气波澜不惊:“先把多嘴的打死。”
“喏。”
侍女当即大惊,连声叫着冤枉,她尖声嚎叫却让周闵王愈发愠怒,命人堵了她的嘴,按在湖里活活溺死。
假山石处看不到侍女溺死的惨状,但她的凄厉惊叫却声声入耳,听得祝政通体发麻,心中更是翻腾不止,他思来索去,僵着手又行了一礼:“父、父王……”
劝解的话还未说出口,周闵王忽然抬着他的手肘,直接将他扶了起来,还亲手为他拍去了膝上的灰。
“仔细看着。”周闵王压沉声音说,“为父,在教你做王。”
祝政当即大退一步,连声道:“儿臣不敢。”
他的手被柔缓地按了下去,周闵王虽然没用什么力道,但强硬地不容反抗。
“看着我的眼睛。”
祝政只垂眸,并未看他。
周闵王忽而厉声道:“抬头!”
祝政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他年方十四,身量与周闵王已相差无几。周闵王面沉如水,纯黑的瞳古井一般,令人难以捉摸他所思所想。
祝政刚看一眼,侧腹忽然一击闷痛,大周朝上下,敢对皇子出手之人只有一位,这便是大周朝的天,当今王上。
祝政一语未发,咬牙忍住。
周闵王不以为然,活动了一番他的右手:“‘帝车天回,太一重光’。司天监说你是千年难遇的大周帝星,没想到是个软心肠的文弱书生。大周,怎么能交到你这种人手上?”
他低头,审视地看着祝政:“你刚说什么来着,‘夫人的点心好吃’?”
周闵王稍稍退了一步,祝政低着头,只能以余光瞥到他的唇角,周闵王居然挂着些笑。
周闵王:“你再说一遍,贱人的点心,好不好吃?”
祝政低垂着眉眼,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