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打死女侍的侍卫恰巧回来复命,周闵王将手轻轻一挥,那侍卫没有半分犹豫,一左一右,当即押住了荆州夫人。
荆州夫人挣扎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亲父是荆州丞相梅和察!你们……放肆!”
周闵王原本脸上只挂着丝不耐烦,听得“荆州丞相”四字,勃然大怒,他猛地甩袖:“聒噪!让她彻底闭嘴!”
“喏!”
祝政立即反应过来“彻底闭嘴”的含义,忽然抬头,侍卫的动作早已无比熟练,他抬眼的功夫,一道白绫已经缠上荆州夫人的脖颈。危难当头,荆州夫人也顾不得仪容礼节,双腿乱蹬,只死命撕扯着脖上的白绫。
祝政当即跪下:“父王!”
周闵王背手站着,为维持侧头瞥他一眼:“你是嫌她死得太过体面么?”
长安城的秋日可真冷,纵有阳光,也带不来半分暖意。
他不敢想父王这句话隐藏的含义,更不敢再贸然劝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白绫被两名侍卫反方向拉着,一寸一寸绞紧。
荆州夫人起先还在不住喊叫,而后只能咳嗽,她奋力大喘着气,一声声痛楚的呜咽好似重锤般砸着祝政,眼前惨像更是摇摇晃晃直朝他眼上撞。
祝政连跪也跪不住了,他一个踉跄,顺着冰凉的山石,缓缓滑了下去。
荆州夫人的脚蹬得愈发缓慢,最终她眼珠缓缓上翻,彻底不动了。
周闵王平静道:“拖下去。”
堂堂一位国夫人被人倒提着脚拖了下去,她的头发已经彻底散乱,顺着地乱扫,沾了一头的的枯枝残叶。
“史官。”
周闵王朝身后随侍的史官吩咐,“荆州夫人言行无状,冲撞王后,三皇子政,讨其罪。”
祝政抬头望着父王,凉薄的日光自他顶侧洒下,父王的玉旒遮了大半面的神色,他像是生着气,又像是带着笑容。
他好像从未认清过父王。
史官面露难色:“这……”
一句“讨其罪”,这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缘由推给王后,动手之人推给三皇子,不仅如此,他这笔一落,三皇子弑母的罪冠,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下了,说不定,原本有可能同三皇子亲好的荆州也会因此与他反目,再不往来。
周闵王轻瞥了史官一眼。
史官当即躬身:“下官遵旨。”
“还有。”周闵王补充道,“传朕的旨意,三子政,敦敏徇齐,仁而威、惠而信,今承顺天意,册皇太子,孟冬百祀前诹期祗告天地宗庙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