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低沉应声,常歌拍了拍她的背:“好姑娘。”他这才看向姜怀仁,“你太瘦了,阿西达以为你是羊骨头,得多吃点。”
姜怀仁当下忘了烫,草草吹凉表层,抱着碗沿饮了一大口,又猛地搁下,他咋舌道:“甜的!”
姜怀仁以勺翻了翻碗里的甜粥,里面和宝箱似的,煮着指头大的小汤圆、混着蛋花、米酒、桂圆肉、樱桃干、京糕……难怪甜得几乎掉牙。
常歌一手抚着灰狼:“甜的怎么了?”
姜怀仁一改狼吞虎咽的前态,拿小勺在里头挑三拣四地翻着:“……不太爱吃甜的。”
正在此时,室内凉风送香,祝政从月色遍洒的院中步入灯火通明的室内。
他已将礼服换去,着了件家常素净白衫,未着冠,发丝只随意挽着,一进屋内便先叹道:“好香!”
他在常歌身侧落座,旁边置了数个凭几,他却偏生要靠着常歌用的那个,惹得常歌小声嘀咕“讨人嫌”,却稍稍挪开了一臂的距离,任由祝政霸了凭几,同常歌挤在一处。
姜怀仁装瞎。
祝政温和问:“在说什么呢?”
“在说姜长史还没饿够,挑三拣四的。”常歌道,“大晚上的,没法把厨子喊起来给你烧饭,且凑合着吧。”
他自袖中摸索出一纸袋,拈出一粒嫣红的樱桃干,本都碰着唇了,忽然想起了什么,自然而然递予祝政唇边,祝政捏住他的手,稍稍低头,轻轻含了下去。
这回姜怀仁真瞎了。
他装作自顾自埋头喝粥,却在里面翻出个一样的樱桃干,立时无语。
常歌见他不怎么吃,好言劝道:“姜长史多吃些吧,吃些甜的,体力恢复才快。以前我们在北境的时候,大漠里凉气一下来,刨个沙窝都能结冰,怎么过,全靠这个。那时候我一煮甜粥,军营里可是抢破头。”
说完他又给祝政递了一个:“先生今日也累着了,多吃些。”
这粒樱桃干祝政没接,反挪了目光,幽幽道:“我都未尝过。”
姜怀仁不想再瞎一次,手里的甜粥也温了不少,赶忙忍着甜喝了个干净。
常歌直接将樱桃干塞着喂给他:“今日就做了姜长史这一碗,赶明再给你做吧。”
原来这碗是常歌做的,姜怀仁拿碗的手忽然就僵硬起来。
他将碗一放下,果然见着祝政冷冷地刺了过来。
碗里,一滴没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