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叶钧卿突然又唤道,“你……可曾怪本王?”
“属下不敢。”叶昭答道。
宵禁还有一刻结束,沈归雪出了千羽楼,向镖局走去,一边细心地闻着衣袖有没有沾染千羽楼那别致而令人印象深刻的香味。走到门外恍惚一下,巡逻队干净利落地处理了刘齐的尸体,道路上干干净净的,没有血,也没有烧过的痕迹,似乎是春雨润物细无声地冲刷走了一切,看不出这里曾有过一场激烈打斗,更别提有人死于非命。
人命也可以消失得如此无声无息么?她怅然地想。
她从后巷翻进了房间,昨夜走时,特意没关窗,细雨打湿了窗边案上几张纸。没等换下身上染血的衣裳,只听门外轻轻地响起叩门声。
沈归雪吓了一跳,刚放下的剑又拿在手中,低声问道:“谁?”
“是我。”门外杜瑾的声音同样又轻又低。
门一开。杜瑾脸上挂着一丝坏笑:“夜不归宿,会情郎去啦——你怎么受伤了?”
见是杜瑾,沈归雪放松下来,一转身,一背的血就大喇喇地展现在杜瑾面前。她把手伸到脑后想解开绑着头发的发绳,手臂一动,牵动后背肌肉,疼得龇牙咧嘴。“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不止我知道,梅若霜也知道。可能也就大师伯不知道。”杜瑾看不下去,伸手一抹,粗暴地将那发绳直接拽下来,一头黑发顿时倾泻而下。在镖局里,同辈他只跟沈归雪亲近,其余人一律直呼其名,不过倒也没人跟他计较礼数,“她找不到你,还去敲门问我——她盯你盯得可是很紧呐。”
“你怎么跟她说的?”沈归雪问。
“我说——这个女大不中留,频频去找谁也不会跟我说。她可能以为你去找那位大统领去了,也没多问。”杜瑾说,“所以,你不是去找他了对吧,他怎么会让一个女人伤成这样。”
“切。别套话。”沈归雪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桐哥走了,梅姐姐不会对我怎样。她找我,是因为我答应她向爹爹求情,让桐哥跟她回杭州。”
杜瑾憋出一个牙疼的表情,无言地瞪着她,他的眼眸与中原人相比格外黑,被清晨的太阳映射得深邃而流光溢彩。
“怎么?”看到他表情怪异,沈归雪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还真想得开。”
“他想要梅姐姐,我有什么好想不开的。”杜瑾不太识眼色,沈归雪又不便将他轰出去出去换衣服,只好随意找个披风挂在身上,挡住伤口。“镖局将近一半的业务都在江南,把他们逼走有什么好处?桐哥当总镖头已久,他若是走了,哪个能马上接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