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他没什么要消化的情绪,就靠在玻璃上看电梯外渐渐缩小的夜景,直到那些黄的白的暖光缩成星点,才漫无目的地想,今天会不会有人来给他开门。
事实证明是有的——不光有人,还有猫。
“你回来了,小蝶姐说你还没吃晚饭,”余煦还是笑着来给他开门,无端让他觉得放松了些,“我炖了三鲜菌汤,暖胃的。”
他看着余煦身上的白色短袖,觉得图案有些陌生:“新衣服?”
“啊,不是,”余煦低头看了一眼,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有些不好意思,“没买衣服,我们去了家居市场,挑了一点儿日常用的东西……嗯,还有菜,这次是中餐了。”
余昧“嗯”了一声,也不觉得多意外——印象里余煦对穿什么毫无讲究,有时候换季了他想起来,批发似的远程给人买一堆,隔天还会收到一句“哥哥,我平时穿校服,不用买那么多的”。
他其实不想知道余煦要怎么改造他家,却还是问了一句——意料之中地勾起小孩的话茬,又开始喋喋不休。
沙发上的抱枕,南瓜车形状的猫抓板,秋千椅,烤箱,绿植……
大大小小的东西,有些到了有些还在定做,大概是和向蝶两个人商量的结果,想让他棺材似的家多些活气。
他不置可否,只是有些煞风景地想,这些东西他只能用一年零二十六天,是不是太奢侈了。
这个飘浮垃圾似的念头没来得及落到底——走近餐桌时他看见桌上那三菜一汤,愣了愣,就忘了往下想。
边上还放了一盘橘子,五个叠三个地堆成一座小山,装在一只粉陶浅缸里,给这个灰白调的角落添了一笔浓重的暖意。
余昧抿了抿唇,走到桌前坐下,还是没说那只陶缸是某位大师的孤品,原本是打算拿来插花的。
“你呢,吃过了吗?”见余煦没有坐下的意思,只给他盛了碗汤放在手边,又转身去应付猫,他突然有些别扭——他是让小孩来借住,又不是招了个保姆。
余煦摇头又点头,模棱两可地说:“尝味道的时候吃饱了。”
他怕做的菜不合余昧胃口,鼓捣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