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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有告诉抚林,自己得到了一个追踪器。

抚林那人心思细腻,思维严谨,这么一件小事,可能会引发他的失眠也不一定。

可谢冉也怕自己憋不住,吐露出来,因此这晚的电话没讲几分钟便挂断了。搞得郑抚林在挂断电话后,又给她发了若干微信表情包求抱抱。

谢冉躺在床垫上,看着那些耍贱的表情包,禁不住笑。

手机屏幕的白光照在她脸上,把她甜甜得笑容照得清清楚楚。

又安抚了郑抚林好一会儿,对方才消停。

两人道了晚安,谢冉关机,翻个身闭上了眼睛。

可这一晚,她睡得并不似往常那样踏实,做了很多支离破碎得梦。

梦境凌乱而仓惶,她仿佛回到了很小很小的童年时期。

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两色的。

女人的哭声,小孩子的叫喊声,男人的恐吓声。

破旧凌乱的仓库,黑暗憋闷的空间,一个男人赫然放大的脸!

谢冉猛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似乎是遭遇了“鬼压床”。

她的身子不能动,可意识清醒,心脏狂跳,却动弹不得。

过了好半天,她的手脚才听使唤,然后慢慢挪动。

这时候才发觉,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将床单都弄得潮湿了。

缓慢得撑起身,谢冉抱住自己的头。

好久都没有来袭过的头疼又出现了,这是她对自己童年唯一的记忆。

头疼,绵延不绝的头疼。

即便在这钝痛中,她还是尽力拾取着梦中的景象。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童年,那部分记忆痛苦但很宝贵,因为,她对童年,对母亲,一无所知。

母亲去世之前的记忆,在她头脑中是一片空白。

从她记事起,自己就是没有妈妈的,妈妈只是堂屋正中间长条桌上的黑白照片。

妈妈很漂亮,爷爷奶奶说,她很爱自己。

可谢冉却只感到茫然。

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么?

为什么她一点也记不得?

没有人能体会她的痛苦,人人都有母亲,可她没有,不仅没有活着的妈妈,甚至连母亲曾留给她的宝贵记忆,也一起死去了。

那么自己的父亲呢?

谢冉无数次问起,可得到的答案都只是,“爸爸妈妈离婚了。”

有一次,她半夜睡醒,起夜上洗手间,偷偷听到了奶奶与爷爷的争吵,“不能让冉冉去找她爸爸,他就是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