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迟建国和凌美娟的结婚戒指。
救护担架已经准备好,迟野看着迟建国被人从湿泞中拉出,记忆中那个如同悍匪一般高大强健的父亲浑身脏污已辨不出模样。
急救措施已是徒劳,迟建国了无生气的被抬到一边。
悲恸声不知是从哪里发出。
迟野眼眶干涩,仅剩一副躯壳。
他终于想起迟建国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他跟老迟吵了一架,把他爸气的够呛,后来被赶下车,迟建国让他滚。
“滚下去。”三个字竟然成了诀别语。
私家汽车停在公路上,恶劣的天气让夏允风听不见任何声音。
举伞狂奔,和迟野一样不顾阻拦的冲破警戒线。
污水浸透了他的白球鞋,泥点沾染在裤脚。
他迎到了木然走来的迟野。
去年夏天,他满身脏臭的走入迟野的世界,彼时对方衣着光鲜,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可不远处的那个男孩儿,周身湿透沾着腐臭的泥土,颓丧的垂着双手,英俊的面容覆满苍白,如同鸿雁堕入尘埃。
迟野看见夏允风,停住,不知是身上哪一处在疼,又好像无处不疼。
张开口,已发不出声。
只是眼神忽而悲切,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