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珲可以不心疼自己,但他做不到不心疼张涵。他十四年来宠着他肆意妄为,爱着他意气风发,怎么能允许有人把张涵伤成这样啊。
哪怕那个人是齐珲自己,也不可以。
张涵还立在门边,浑身的衣服因为雨水淋湿而贴着身体,他脸颊上挂着水珠,粗重的喘息声从喉咙里溢出。他伸手扶着门边,挤出一缕苦笑,虚弱无力地说:“老婆,头晕站不住了,快扶我一把。”
齐珲把人抱住的时候才看到,张涵的每一根指关节因为持久的敲门变得红肿,他甚至没法摊开手掌把手指伸平,只能维持着卷曲的姿势虚握成拳。
原来心脏是可以痛到令自己质疑,它为什么还有力量在胸腔里跳动,它为什么不能停?
剖心挖肺,不过如此。
张涵的虚弱半是病半是装,他的力气确实在齐珲抱住他的那一刻就荡然无存,他斜斜得靠在齐珲的身上,手自然的环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颈用脸贴着脖子的皮肤。
齐珲身上有橄榄树沐浴露的香气,在这样狂风暴雨的夜晚,这样熟悉的体香像温柔的风拂过岩浆喷涌的地心湖,让滚烫的湖水终于不再沸腾。
他盖着被子仍在瑟瑟发冷,五月的天哪里就需要开空调,可是颤抖的牙齿不断发出打抖的音节,他仗着生病开始肆无忌惮地撒娇:“还是冷,要抱抱。”
张涵太会拿捏齐珲了,他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去换齐珲的可怜和心软。他赌齐珲说分手不是因为不爱了,相反正是因为太爱,才被不信任感和患得患失逼他说出那句话。
其实,他在暴雨中疾走的时候想过,这样折磨人的恋爱不要也罢。这么多年他没被人甩过吗,当然是有的。失恋不过就是喝一顿大酒,醒来第二天太阳依然从东边升起来。
可身体却像鬼打墙一样的,不管他走的多快,永远都是围着齐珲住的小区转,甚至在雨中抬头看着那盏从他离开后就没有亮起的灯。他是齐珲手里的风筝,被牵着羽翼在风雨中飞,但雷电也劈不断那根线,拉拉扯扯之间也离不开放风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