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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七并不懂他心情为什么这么好,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明白过,少年的眼睛被月光照得亮晶晶,那些原本压在嘴边将出未出的刻薄讥讽也不自觉吞了下来,他看见乱跑的杜笑像揪小鸡崽一般被邬齐揪进一片大浴袍里,忍不住冷哼一声。

真是感人肺腑的情谊。

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又生了气,怒气冲冲出走的六月十七,杜笑微微抿紧了唇,他不笑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小心翼翼的天真,眨着眼睛轻言细语地问:“六月、月十七怎么了?”

邬齐擦拭着杜笑湿漉漉的头发,眉毛抬也不抬地说:“不知道。”

于是杜笑就不讲话了,他安心地享受着邬齐的服务,惬意地眯起眼睛来笑,好像身后的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原本干燥的毛巾就这么一点点被濡湿了,浸透了之后落入邬齐掌心的温度还是热的,烫得他垂下眼睛来——“不过,你真的不知道一点儿关于六月十七生前的事情么?”

二人之间骤然静默了下来,原本和谐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而捅破一切窗户纸发邬齐还没有任何自觉似的,只是依旧默不作声地替杜笑擦拭着头发。

杜笑知道他可以逃避的,就像从前一样,邬齐总是对他百般包容,从不会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

但他还是沉默了片刻,轻声讲:“知、知道的。”

邬齐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他的手指搭在毛巾上一动不动,仔细听着杜笑的话。

对方先是小心而谨慎地看了自己一眼,又低下头开始把玩自己的手指头:“但是……但是不能告诉六月十七。”

这想法其实非常卑劣而自私,之所以不愿意告诉六月十七而并非其他,只是杜笑害怕对方了却心愿后消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