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霜真真懵然,被他爹这忽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得不知所措。他满满下了台阶,站到墨揖山身侧。
温绪之看过去,见少年比他爹高出了将近一个头,身型在晚上也显得很挺括。
“犬子不懂事,想是给温先生添麻烦了!”墨揖山面对温绪之时就换了副面孔,将墨沉霜往前一推,道:“若是您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他去做,千万别客气!这小子皮实,其实也能干事!若有什么不周到的,我与墨家也能帮忙,您开个口就行!”
“多谢。”温绪之微笑道:“但令郎已帮了我大忙,不才已经十分感恩。”
他很温和,那笑容在夜色里很显眼。但墨沉霜还是看出来了他的疏离,然而他不怪温绪之,他只是紧张地盯着人,他不想让温绪之用同一种疏离对待他。
温绪之看过来,对他也勾了唇角。这神情和给墨揖山的不一样,是真的在笑。
墨沉霜忽然觉得胸膛中有什么被稳住了,又有什么生出来,难以自抑。
墨揖山是商人,暖人心窝子的场面话说不完,等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温绪之觉得腿脚已经站酸。墨揖山又请人留宿,温绪之自是婉拒了。
他要告辞,墨揖山就又推了墨沉霜一把,道:“天色已晚,让犬子送您回去!”
“不敢劳烦,”温绪之退后一步,道,“不才认得路,自归便可。”
墨沉霜才从他那里回来,又要往回送,这样来来回回自是不便。然而墨揖山还在劝,最终实在看不下去的墨沉霜打断道:“温先生。”他用明亮的眸看过去,“让我送你回去。”
这话有点毋庸置疑的意思,他伸手要接温绪之的灯笼,而原本态度坚决的温绪之也不知想哪儿了,就松了手。到底是让墨揖山如了愿,温绪之道谢,墨揖山就把腰弯得更低,又是不断地客气,才让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