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放着琴的矮案上还放着个小酒炉,温绪之重新点了,温酒的香气一出来,墨沉霜才算是回神。温绪之并不抬眼,也不知有没有察觉到这人胶着的目光,自若地倒酒,也没少墨沉霜的那一杯。
墨沉霜又盯着那修长的指,直到温绪之推了杯酒过来,才颇为木纳地道:“谢谢。”
温绪之微笑,在风过树叶的沙沙声中仰了下颈,用鼻音“嗯?”了一下,道:“之前倒从未觉得你是如此客气的人。”
墨沉霜安静地端了盏,与温绪之的碰了一下。温绪之看着他将那酒一饮而尽,道:“慢点。”
墨沉霜面不改色,道:“还是头一回与温先生一起喝酒。”
温绪之颔首,他本不是爱打听的人,但他能觉出墨沉霜今晚的不同。他想了想,道:“今晚你和予霖就住下吧?”
“嗯。”墨沉霜像是明白温绪之的用意,道:“不想回家。”
温绪之向后靠身,只抿了酒,问:“家中怎么了吗?”
夜色暗沉,墨沉霜忽然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他像是无奈,又像是发泄,总之快语速地道:“我爹摆了宴在纳妾,顺带着绸缪墨家儿子们的前途。”
温绪之闻言只点了点头,为他添了杯酒。温先生的发差不多干了,顺着垂下来,看着非常柔软。墨沉霜忍着手痒看着人,在酒香里闻到了别的,抬头就见那一树的合欢已经开了,只是在夜间合了枝。扇形的浅粉色拢着短柔的毛丝,细密地缀在葱郁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