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归知道,她在自己身上寻找任意的影子。
“傅主席恨小意,我能理解,也能接受。”奶奶说话很缓慢,说一说停一停,“我不想让他来的,可他说一定要来,来给他最好的朋友赎罪,给他最爱的人一个交代。”
“他还说,无论傅会长怎么对他,他都不会再离开。直到你原谅他。”
傅言归坐在老人对面,垂眸看着放在西裤上交握的双手。
“我老了,无所谓生死好坏。一个人藏在那里生活了五年,每天都盼着小意回来。有一天,他终于回来了,没待几天,就说要走。”
奶奶轻轻叹口气,浑浊的眼球像是含着泪。
“他身上全是伤,腺体……”老人声音有些低颤,“全是针眼。”
“他养了两个月,能走能动了,便弄到一张假证件和船票,要来新联盟国。他临走时跟我说,这一趟,他不一定能活着回来……说奶奶你别怪我,是我太对不起他了,我不能不管他,我要去陪着他,哪怕死,也要死在有他的地方……”
房间里静默得可怕,只有时钟传来很轻的滴答声。傅言归觉得胸口很闷,喉咙和鼻腔有种无法忍受的刺痛感,但他没打断老人的话,将一杯热水往老人跟前推了推。
趁着老人喝水的间隙,他迅速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潮热的风吹进来,像那晚海面上爆炸后的气波,夹杂着嘶吼呼啸而至。
老人安静地讲述着,身上散发着沉淀经年的悲痛和无奈。
讲述任意小时候怎么去的福利院,又是怎么被她找到的,以及后来被华舒光收为养子,被安插到傅言归身边,用奶奶威胁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