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伺候完大哥吃晚饭,围着围裙、正往洗碗机里放餐盘的徐志勋快要崩溃了。
他一个好逸恶劳、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阔少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大概是大哥拿着枪逼的吧。
他万分后悔大半个月前的那一天晚上在警员视线外把徐仁宇从天台偷偷放出来,因为他刚打开门锁就被枪抵住了脑门。
徐仁宇这种人就应该流血流死、饿死、烂在天台上!
当时徐仁宇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从楼梯间缓慢下行到负一层车库,挟持着他上车,命令他开出住宅区,一路超速驾驶,直到停在市区外一片等待拆迁的、低矮残破的建筑群路口。
杀人魔腹部一直有血缓慢渗出衬衣,只手按着也止不住,脸色苍白,从副驾驶出来之后甚至要倚靠在他身上才能走路。
这么虚弱,不如我抢了他的枪,往他伤口砸一拳,等他倒地不起我就立马跑路,留他在原地死于失血过多好了。
徐志勋一边当着人形拐杖,一边疯狂脑补,就是不敢付诸行动。万一,他是说万一,枪没抢过来,子弹打在自己身上,多痛啊!那不就变成他跟徐仁宇都倒在地上等死了吗?
他还年轻,不想同归于尽。
机会稍纵即逝。
那片低矮的建筑群有个人打着手电筒向他们走来,离得近了,看了杀人魔好几眼,才确认身份:“好久没来了,难得给我发信息,怎么搞成这副德性。”
徐志勋只觉得浑身一轻,杀人魔已经被对方接了过去。
“我……我就不用……”看着他大哥抬起的黑洞洞的枪管,徐志勋把“跟着了吧”几个字吞进了肚子。
破旧的铁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被好几层透明塑料围起来的冷硬的简陋手术台。
徐志勋眼睁睁看着他大哥在这种三无医疗环境下被人剪开衬衫,细致检查清理,局部麻醉,缝合、上药、包扎,他就呆呆站在旁边,也没跑,生生把自己给看哭了。
他光看就觉得自己肚子隐隐作痛,徐仁宇除了偶尔低哼几声,居然面无表情。是没有痛觉吗?
黑医看笑了:“这家伙你哪儿找来的?我是在给你做手术,不是给他做,这也能哭?”
“含着糖霜长大的,跟行走在黑暗里的我们不一样。”被黑医扶着坐起来的徐仁宇道,“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东西,拿出来。”
“早就准备好了。”黑医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一个国际知名品牌的首饰盒子和徐志勋叛逆时期很熟悉的东西——打耳洞的枪。
他的耳洞早长好了,这是要现打吗?他腿有点发软。
他听见徐仁宇说:“今年你生日的时候我没来得及送礼物,现在补上吧。一对方形蓝宝石耳钉,为免你像往年一样说我小气,我跟你说一下它们的价格,五千万韩元。”
笑容亲切得不符合黑医职业的家伙朝他走过来,伸手捏住他一边耳垂,轻轻揉动:“生日啊,你多大?”
“二……二十八。”又麻又痒,但不敢动。
“二十八了脸这么显小,皮肤也这么嫩,真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