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恢复神志,浑身无力,周围的气味很糟糕,身后靠坐的水槽有潮湿的苔藓,打滑。毛泰久稍稍摆动头部,把额头粘粘的头发摆到一边,露出双眼。耳边有哗哗的水流声,手掌所触及的水槽底部的水面开始缓缓上升。
“啊,我忘了,”“徐仁美”仿佛才意识到问题所在,“我们泰久睡了十多天,身体虚弱,连话也说不出来,错过了很多好戏,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争斗现在就要尘埃落定了呢。”
“泰久不能说话,还是伯父您说吧,毕竟是遗言。”
听到这句话,毛泰久才把视线挪到笔记本的画面上。他白发苍苍的父亲颓然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也许是光线昏暗,脸上遍布的老人斑的颜色都深了些,浑浊的眼球和层层堆叠的眼袋下,有两道泪痕。
“泰久啊,通运集团和你干的那些事爆发了,爸爸输了。爸爸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泰久,我对不起你,我应该在你小时候就带你去治病的。”
看着毛基范从抽屉里拿出□□,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徐仁宇眉飞色舞,他甚至从木凳上直接站起来,捂住了嘴,挡住过于明显的笑容和牙齿。
等了十几秒钟,毛基范颤抖的手还是没有按下扳机。
“啧!还有什么留恋?”徐仁宇一个眼神示意,毛泰久的双肩就被按进水里,接下来是头。
一只大手按住他的脸,把他往下压,冰冷的水漫过后颈,然后是耳朵、嘴、鼻孔。
毛泰久开始本能地挣扎,但是除了让口鼻吸进更多的水之外毫无用处。
他开始在那只手下呛咳。
“咕噜咕噜”的水下冒泡声里似乎夹杂着一声不大的“嘭!”
在这一声之后他的头部恢复了自由。他从水中抬起头脸,一边不断咳嗽,一边大睁着被水刺激出血丝的双眼,死盯着笔记本里已经死去的父亲。
子弹穿透老人的脑袋,在另一边洁白的墙壁上沾染了喷溅的鲜血。看到血,他身上就开始发热。
几乎就在毛基范自杀的同时,拿着逮捕令的警员们破门而入,办公桌上的电脑也自动关机了。
抖着肩膀的徐仁宇伸手合上笔记本。
毛泰久面无表情,好像死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他问的问题也跟刚才发生的事不相干:“桥下的定点爆破,谁做的?”
“你不是都猜到了?要怪就怪你目中无人,低估了陆东植,连帮手都不带。来,东植,跟咱们毛社长……哦他现在不是社长了,跟通、缉、犯毛泰久先生打声招呼。虽然你不记得了,但他可是上次绑架你和志勋,导致你逆行性失忆症的罪魁祸首。”
毛泰久身后的人开口了:“我没兴趣跟他打招呼。我只想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会不会信守诺言。”
志得意满,止不住脸上的笑,笑起来还纯洁无辜的徐仁宇道:“我是个商人,当然会信守诺言。徐志勋是你的了。但是你要知道,那边还有个金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