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次出现是林酌光,顾忱景可以在神经紧绷后放松下来。

那,如果顾忱景遇到的是其他的情况呢?是其他的场景呢?是其他并不怀有善意的人呢?

“你这样……”顾忱景的嗓子有点哑,他像是掩饰慌张一般笑了笑,“手电筒的光从下往上照在脸上,好像拍鬼片。”

“好像……确实是。”林酌光也跟着笑起来,试图缓解顾忱景的尴尬。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让我还你钱?”

刻意的笑过之后,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又几乎同时缄口。

“小狮子长成大狮子了,好凶。”林酌光先发制人。

“没凶你……”顾忱景哭笑不得,“单是谢喻然买的。”

“我不管。”林酌光理直气壮地表态,“我不愿意欠他的。我欠你。”

“讲讲道理啊。”顾忱景无可奈何。

“不讲。”林酌光摇头,“我一直都不怎么讲道理,你那时候还认真批评过我。”

顾忱景想起来,他确实这么无奈地对林酌光说过,“你讲讲道理啊。”

具体因为什么事情已经记忆模糊。顾忱景只记得那是春末放学后的教室里,有夕阳的橙光落在林酌光的侧脸,林酌光也是这么理直气壮的回他:“不讲。”

顾忱景收拾着书本:“林酌光,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这么……怎么说呢……”

“嚣张?”林酌光跨坐在顾忱景座位前排的椅子上,背对着讲台,面对顾忱景,手肘撑在顾忱景课桌的边沿,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看上去纯良得很。

顾忱景摇摇头:“不是嚣张,是天然。”

“你也可以说我热烈奔放。”

顾忱景顺手拿起书轻轻敲了敲林酌光的头,林酌光做作地叫疼,整个人往后仰,橙色的夕阳就移动到了顾忱景的侧脸。

那明亮温暖的光,和现在晦暗的楼道对比鲜明,仿佛前世今生。

“我还是这么的,”林酌光走近一步,微微向前俯身,把两人的距离拉近,“热烈奔放和嚣张。对吧?”

顾忱景微微侧过头,避开了林酌光在如此近的距离里清晰可闻的气息。

感觉到顾忱景的动作,林酌光忽然想起社交距离的定义:0-50厘米是亲密距离,亲朋好友是不会介意对方侵入到这个距离里的,超过这个距离,那就证明仅仅是泛泛之交而已。

他心里不由得泛起失落和委屈:高三时的顾忱景和大家都保持着距离,包括谢喻然。只有林酌光能够和他随时勾肩搭背,踏足这个亲密距离。但现在,林酌光矫情地想,时光重来,人已不再。

他已经只是泛泛之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