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给我一个完美无缺的答案,就像是除我之外没人可以给陈医生一个温馨而安适的胸膛。
那个自己和另一个自己始终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一不小心,走过了头,在世界的尽头,相见,然后,逃避。就这样,我和自己逃了一辈子。直到那天,我发现陈医生身上的自己,勇敢的将那个自己揽入怀抱,误以为如此,罪恶感就会减轻,未料,却越发的重了,重到肩膀向下沉,沉至深海,沉入地核,最后融化成灰,殆尽于世。
第8章 No.7
No.7
冬月的广东并没有棉袄加身,暖炉不离,反倒是骄阳树下,乘凉快意,这大概是北方人无法理解的世界吧。
将一堆竹简从书房搬了出来,摊到小露台上晒,来回几转,在小角落发现了一个礼盒,我拆开一看,里面也是竹简,只不过是刻着陈医生提给我的一首诗——
月升星河默,日出巫山明。
街闹深巷寂,狗吠游子停。
阿爸推窗来,阿姊开门迎。
疏桐纷纷落,双目迟迟凝。
我小心翼翼抚上最后一个“凝”字,目光淡了下来。这大概是高中毕业填志愿时陈医生一时兴起给我写的诗,直到他去了北京念书,有一天到古玩街游玩,看到竹简便想起了我,于是刻了一副诗赠予我。
“杵这儿做什么?”妈妈进我房时问了声。
我抽回思绪,扬了扬手里的竹简:“晒书呢!”
妈妈冷嗤,一边拆着我的床笠一边说:“就你那几本破书,还用得着这般大费周章晒么?”
我将陈医生赠我的竹简工整放到地砖上,弯腰那瞬,看见陈医生开着车回来,我生怕他瞧见我,忙的躲到了屋内。
妈妈见我诡异,狐疑一眼:“做什么?”
我摇头,心虚的拿起一个枕头拆枕套:“没。”
“瞧你心虚的样。”妈妈不曾给我蒙骗。
“哪儿心虚!”我反驳,怒地将枕头一扔,气哄哄下楼了。妈妈见了我这副模样,在我背后好一通唠叨,骂骂咧咧的声音在我踏入一楼时消失了。
陈医生从大门拐了进来,瞥了我眼,问:“吃早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