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抬手摸了摸眉骨,顿了两秒说:“你这刀我使不惯。”
满脸都写着“这刀不符合我气质”八个大字。
江衍重新拿起案板上的鱼,附赠一个白眼:“要不要给你弄台CT扫一扫,看看片子,琢磨一下从哪里入刀最保险?”
陈医生觉得这注意十分不错,眉峰一提,兴致盎然的说:“你要能弄来,我也不反对。”
江衍彻底被他气笑:“还真能上房揭瓦了!”
陈医生耸肩,眉眼含笑:“彼此彼此。”
江衍利落下刀,剜出鱼肝脏,抬了抬眼,正要继续揶揄,却不料和我目不转睛的视线对了个正着,目光倏然一变:“哟,艾同学这深情的目光,是看我呢,还是看某人啊?”
大概是察觉到什么,陈医生很快扭头而来,我立刻偏开视线,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加快剥蒜的速度。许是见我好半天才剥了几颗蒜,陈医生突然凑上来帮忙,他速度很快,三五两下就剥完了。我捧着一碗蒜,低眉不语。他像是看了我一眼,突然开口:“去买点啤酒?”
离开这个是非地。
“也好。”我说。
见我应了,陈医生便去水龙头下洗了个手,然后跟还在三指大的海鱼奋战的江衍说:“我去买点酒。”
江衍点点头,顺口要东西:“搞点花生、零食下酒。”
从民宿去附近的超市,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天渐黑,路灯也亮了,我踩着自己的影子和陈医生并肩同行。他走的并不快,应该是迁就我的步伐,一路的默然,直至到了超市,收银台旁立着好几个冰柜,我凑前,盯着满柜的冰淇淋,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察觉到我的意图,他突然拉开冰柜门,大发慈悲地:“只能吃一个。”
我瞬间高兴起来,趴在冰柜上挑了好半天,最后拿了个桶装的,应该是整个冰柜最大的。
“这个。”我心满意足地冲他晃了晃。
他无奈摇头,推着我往里面走。我高兴的拆了包装,挖了好大一勺冰淇淋吃进嘴里,那冰凉畅意的口感在口腔爆开,真是令人疯狂。
如果说我讨厌夏日的火球,那么我肯定是极爱冬天的寒冰。
但并不是……
我只是在夏天讨厌夏天的火球,在冬天厌倦钻心刺骨的冷,却在夏天极爱冬日的寒冰,在冬天想念夏日熊熊燃烧的热。
所以,有人说,人是世界上最大的矛盾体,不仅讨厌相悖的事物,还热爱事物的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