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要是。”老爷拍了拍他的手背,指甲盖里还沾着刚才擦血的酒渍,“我走阴差那会儿,你太奶奶用这玉牌挡过厉鬼索命。小涵命硬,能扛住。”他转向韩立,“老槐树那边的路,你确认过?”
韩立点头,指节敲了敲赵薇摊开的地图。
地图边角卷着,有块茶渍印成了模糊的山形:“从村东头的老井下去,地道通到槐树根。晓月破阵眼需要三柱香时间,赵薇引银线得绕着村外的坟圈子走——她的替身怕艾草,我让奶奶在你鞋底缝了艾包。”他抬头时,油灯在他瞳孔里跳了一下,“但有个变数。”
“胎魂。”晓月突然开口。
她的炭笔“咔”地断了,碎末撒在阵图上,“我刚才闭眼睛时,听见有小娃娃笑。那东西吸小涵的生气,怕是快成型了。”她伸手摸我额头,手指凉得像冰块,“要是我们到不了老槐树……”
“到得了。”爸爸打断她,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锅底,“我背晓月,赵薇跑快点,韩立断后。六个小时,够。”他低头亲了亲我额头,我闻到他嘴里的苦杏仁味——是刚才偷偷嚼的驱邪药,“小涵,等爸爸回来,给你买糖人,最大的那种,红的绿的,比你脸还大。”
窗外突然“轰”地一声。
所有人都僵住了。
是西屋的瓦被风掀了?
还是那银线又爬来了?
爸爸的胳膊绷得像根铁棍,我能感觉到他肌肉在发抖。
韩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铃铛,晓月抓起炭笔往门口挪,赵薇的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那刀鞘是她姥爷用雷击木削的,刻着“斩邪”两个字。
“是雷声。”老爷突然说。
他凑到窗边,掀起油布一角,“要下雨了。”果然,远处传来闷闷的轰鸣,像有巨人在云里推磨。
风卷着潮气灌进来,吹得油灯忽明忽暗,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晃得像群张牙舞爪的怪物。
“卯时前必须到。”韩立把铜钱收进纸包,系得死紧,“下雨路滑,得提前半个时辰出发。”赵薇扯了扯地图,把地道入口的标记又描粗了一圈:“我刚才去老井看过,井沿有新的泥印子——她可能派人守着。”
“守不住。”晓月突然笑了,笑得很轻,却让我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