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机扑过去拽住李婉儿的手腕,她的皮肤冷得像冰,骨茬却烫得灼手。"苏璃!"我喊她,她已经摸出腰间的银剪,"咔"地剪断李婉儿颈间的锁魂链。
血珠溅在骨茬上,白骨突然发出"咔咔"的断裂声,从李婉儿身上簌簌掉落。
"算你们狠。"周慕白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他扯下道袍扔在火里,露出底下绣着青蟒的黑衬衫。
我这才注意到他鬓角全白了,刚才的癫狂像层被戳破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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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退着往阴影里缩,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黑印——是尸油,用来掩行踪的。"但我的计划才刚开始..."他的身影融进黑暗,最后一句话像冰碴子砸在我耳膜上,"三天后,血月当空时,林家的百死咒,会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
"追!"王师傅举着黄符要冲,被陈老一把拉住。"别中了调虎离山计。"陈老抹了把额头的汗,他青衫后背全湿了,"那老东西身上带着尸煞丹,跑不快。
先处理这边。"我低头看李婉儿,她闭着眼,胸口还在起伏,脖子上的红痕淡了些——算捡回条命。
苏璃蹲下来帮李婉儿包扎,她指尖沾着自己胳膊上的血,动作却稳得很。"伤口没感染尸毒。"她抬头冲我笑,混血儿的鼻尖沾着香灰,"那老东西急着跑,骨婴没养全。"我伸手想扶她,她却自己站了起来,袖口里掉出个碎了的香水瓶——是刚才挡绿光时撞的。
"林默。"白清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转头,她抱着相机站在月光里,屏幕蓝光映得她眼睛发亮。"我拍到周老头消失的位置了。"她晃了晃相机,屏幕里是团黑雾,边缘泛着暗红,"像是往城西去的,那边有他的慈善医院..."她声音突然低下去,"清欢,过来。"我招招手,她小跑着过来,发梢扫过我手背,"刚才在车里害怕吗?"她摇头,手指轻轻碰了碰我后颈的伤口,"疼吗?"
"不疼。"我撒谎。
后颈的诅咒红痕还在跳着疼,但苏璃的雄黄酒味混着白清欢身上的消毒水味,突然让我想起小时候在殡仪馆,师傅给我擦药时说的话:"疼,说明你还活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摸出来,匿名短信跳出来:"周已调动所有尸煞,明早五点前必须端了他的老巢,否则血月之夜,全城阴门开。"发件人号码是乱码,我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是王叔?
还是哪个暗中帮我的人?
苏璃凑过来看短信,她身上的沉水香裹着血腥味:"城西的慈善医院,我查过,地下有五层。"白清欢的相机突然"咔嚓"响了一声,她举起屏幕,上面是团比之前更浓的灰影,"这是周老头的尸煞军团,正在往医院聚集..."
"走。"我扯了扯苏璃的袖子,又摸了摸白清欢的发顶,"先回车上,得联系陈老查医院的风水布局。"殡仪馆外的夜风卷着艾草味灌进来,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罗盘碎片,青铜表面的血线已经淡了,只剩些暗红的纹路——第三次使用,诅咒大概提前了三个月发作。
但没关系,只要能解决周慕白,三个月...够了。
苏璃先迈出停尸房,她银铃轻响的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白清欢抱着相机跟在我旁边,走了两步突然拽住我衣角:"林默,明天..."她没说完,我低头看她,月光里她眼睛亮得像星子,"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刚要开口,苏璃在前面回头,她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点了点自己鼻尖:"她相机能拍尸煞,有用。"
我笑了,伸手把白清欢的碎发别到耳后:"好,一起去。"手机在口袋里又震了震,是陈老的短信:"医院地下五层,生门在西南角,我让人送地图到车上。"我捏着手机往外走,停尸房的长明灯在身后忽明忽暗,墙皮上的血字"林家灭门,血债血偿"被烧得只剩半块,像道没愈合的伤疤。
车停在殡仪馆后巷,白清欢跑过去拉开车门,车内灯亮起时,我看见后座上放着陈老让人送来的牛皮纸袋——里面应该是医院的建筑图。
苏璃绕到驾驶座,她打开车门时,风卷着她的长发扫过我脸,混着沉水香和血味:"系好安全带,我开快车。"
我坐进副驾,摸出手机拨陈老的号码。
夜风从车窗灌进来,后颈的刺痛还在,但这次,我没觉得害怕。
后视镜里,白清欢正把相机镜头擦得锃亮,苏璃转动钥匙时,车载音响突然响了首老歌,歌词模模糊糊的,但我听见她说:"林默,这次,我们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手机接通的瞬间,陈老的声音混着翻纸的响动传来:"小友,医院的风水局我标好了,还有..."我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白清欢,她正冲我笑,苏璃已经踩下油门,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里,我突然觉得,或许这次,真的能赢。
车载音响的老歌被电流声切断时,我按下通话键,陈老的声音带着纸页摩擦的沙沙声钻进来:"小友,医院地下的聚阴局我标在第三张图上了——"
"陈老,殡仪馆墙皮底下还有血咒。"我打断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裤兜里的罗盘碎片。
后颈那根刺从停尸房出来就没停过,像根烧红的针在皮肤下滚动,提醒我三个月的期限正掐着秒表走。
电话那头停顿半秒,传来茶盏轻放的脆响:"血咒?"
"用林家后裔的骨粉混朱砂写的。"我瞥见苏璃从手包里摸出个檀木匣,酒红甲油敲在匣盖上,"刚才烧墙皮时崩开的,残留的怨气裹着尸煞味。"
小主,
"周慕白这老东西..."陈老的叹息里裹着怒气,"我让小王带着《玄空秘录》赶过去,半小时到。
小友,你们现在立刻——"
"陈老,来不及了。"我盯着前挡风玻璃外的夜色。
殡仪馆后巷的路灯坏了一盏,苏璃的车被切成两半,一半泡在昏黄里,一半沉在阴影中。
白清欢突然凑过来,相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尾发青,屏幕里那团灰影正像活物似的蠕动,"清欢的相机拍到尸煞在医院地下五层聚集,他们等不了半小时。"
苏璃"咔"地打开檀木匣,沉水香混着某种辛辣的药味涌出来。
她拈起个拇指大的青瓷瓶,往我后颈抹了点什么,凉得我打了个激灵:"迷魂香,能盖过活人阳气。"又转向后座,"清欢,把你相机镜头擦干净——等下拍尸煞走位时手抖,我就把你绑后备箱。"
白清欢没接话,低头用袖口蹭镜头的动作却更用力了。
我看见她手腕上有道新红痕,应该是刚才在停尸房躲尸煞时刮的。
她忽然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林默,我之前没说...上次在老宅,我相机拍到你背后有团红光。"
"什么光?"我心头一跳。
"像...像罗盘的光。"她咬了咬唇,"可能和你诅咒有关?
但这次..."她把相机转向我,屏幕里我的影子边缘浮着层若有若无的金芒,"这次那光把灰影挡开了点。"
苏璃的手顿在半空。
她盯着屏幕,眼尾的泪痣微微发颤:"是百死咒反噬?"
"不知道。"我捏了捏后颈,刺痛突然加剧,像有人拿指甲在刮骨头。
但奇怪的是,这疼里裹着点热,像块烧红的炭埋在血肉下。
我打开罗盘碎片,青铜表面的血线突然亮起来,在挡风玻璃上投出个扭曲的箭头——指向殡仪馆方向。
"嗡——"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陈老发来的定位。
我抬头时,后视镜里映出两束白光——是陈老的车。
"到了。"苏璃踩下刹车,轮胎在碎石上擦出刺啦声。
我推开车门,夜风卷着艾草味灌进来。
陈老穿件藏青唐装,手里攥着个铜铃,身后跟着三个穿麻衣的老头,其中一个我见过,是上次在城隍庙帮我破煞的刘瞎子。
刘瞎子的导盲棍敲了敲地面,突然转向我:"小友身上有血光,但..."他抽了抽鼻子,"还有生机。"
"周慕白在医院布了聚阴阵,要养尸煞军团。"我把罗盘碎片递给陈老,"我们得赶在子时前破阵,否则..."
"否则他能借尸煞怨气启动冥婚局。"陈老接过罗盘,指腹抚过血线,"我让老刘他们在外围布七星锁魂阵,小友和苏姑娘带白小姐潜进去——清欢的相机能拍尸煞走位,关键时候能当眼睛用。"
苏璃把最后一瓶香水塞进我口袋,指尖在我手背轻轻一按:"我调了三瓶迷魂香,两瓶给清欢,一瓶留着跑路用。"她转身时,耳坠上的银铃轻响,"陈老,锁魂阵的香灰我带了,等下让老刘他们撒在医院围墙根。"
白清欢突然拽住我衣角。
她的手凉得像停尸房的铁板,却攥得死紧:"林默,你上次说...百死咒发作时会看见什么?"
"看见...看见我哥最后看我的眼神。"我摸了摸她发顶,"但这次不会了。"
陈老咳嗽两声,把罗盘碎片还给我:"小友,医院西南角的生门我标在图上了。
记住,子时三刻前必须出来,否则——"
"陈老。"我打断他,盯着罗盘上的箭头。
那光刚才明明指向殡仪馆,现在却开始缓缓转动,"殡仪馆那边...可能还有东西。"
苏璃的香水味突然浓烈起来。
她眯起眼,望着后巷尽头的停尸房:"刚才烧墙皮时,我闻到股腐肉味,像...像有人躲在墙里。"
白清欢的相机"咔嚓"响了。
她举起屏幕,这次灰影里裹着团暗红——是道人影。
"张老三?"我认出那道影子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