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最后的防线

阴阳奇兵 火秀 5106 字 21天前

我攥着手机的手在发抖,车载空调的冷风灌进领口,后颈那道诅咒的红痕正像被撒了盐似的刺痛。

副驾上苏璃的香水瓶"咔嗒"一声合上,混着沉水香的气息漫过来,我偏头看她,混血儿的眼尾在仪表盘蓝光里泛着冷白,指尖还沾着没擦净的香膏——她刚才往我后颈抹了雄黄酒,说是能缓一缓诅咒的反噬。

"清欢。"我回头看后座,白清欢正对着车窗擦相机镜头,已经是第三次了。

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听见我叫,手指顿了顿,把相机屏幕转向我。

幽蓝的屏幕上浮动着几团灰影,是刚才在殡仪馆外拍到的尸煞。"只剩三个了。"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蹭过屏幕上最淡的那团,"张叔说他儿子被做成尸煞...林默,我们得快。"

手机在掌心震动,陈老先生的号码跳出来。

我按下接听键,老烟枪特有的沙哑混着电流声炸响:"小友,我在城南土地庙,带了七个能扛事的。

半小时到殡仪馆后巷。"我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半小时,足够周慕白把最后那批炸药埋进生门位,足够他把李婉儿推进祭台当活引。

"苏璃。"我转脸看副驾,她正往我袖口塞个青瓷小瓶,茉莉香混着铁锈味窜进鼻腔。"掩气味的,"她涂着酒红甲油的指甲敲了敲瓶口,"周老头养的阴犬鼻子比警犬灵三倍。"又扔过来个玻璃管,里面装着浑浊的橙黄色液体,"这瓶摔地上能烧半分钟,够你开罗盘找生门。"

后车座传来相机收进包的闷响,白清欢突然抓住我肩膀。

她手指凉得像冰块,我回头,看见她眼睛里泛着水光:"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我和苏璃同时开口。

苏璃转过座椅,指尖挑起白清欢发梢:"你相机能拍灵体,留车上盯着外围。

要是尸煞影子变多——"她晃了晃自己手腕的银铃,"摇这个,我闻得到。"白清欢咬着嘴唇,最后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手指攥住我衣角轻轻扯了扯:"小心后颈。"

车外突然亮起两道白光,陈老先生的老吉普碾着碎石停在旁边。

我推开车门,夜风卷着艾草味扑过来——陈老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别着半旧的桃木剑,身后七个穿唐装的老头各拎着朱砂盒、八卦镜,最年轻的那个我见过,是上次在城隍庙帮我收煞的王师傅,此刻正往掌心吐唾沫,把三张黄符叠成三角。

"小友,"陈老拍我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周老头布的是七星聚阴阵,生门在西南角。

我带他们守外围,等你们破了阵眼就冲进去。"他指节叩了叩我怀里的布包,"你那罗盘碎片,能用三次。"

苏璃已经绕到我身侧,茉莉香像条无形的绳子缠住我手腕。

我摸了摸后腰别着的铜钱剑,转身对白清欢点头:"锁好车门,别出来。"她没说话,只是举起相机,屏幕蓝光映得她鼻尖发亮——屏幕里那三个尸煞影子,正缓缓往殡仪馆后墙移动。

殡仪馆铁门锈得厉害,我推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苏璃的手突然按在我腰上,凑到我耳边:"阴犬。"她呼吸扫过耳垂,我这才听见不远处传来爪子刮地的声音。

她袖口里滑出个小瓷瓶,拔开后沉水香混着血腥气炸开——是她调的掩味香,掺了狗血。

黑暗里传来"嗷呜"一声,接着是爪子狂奔的响动。

苏璃拽着我往左边闪,我们贴着墙根往前挪,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地上横七竖八的香灰,还有几截没烧完的红蜡烛。

"到了。"苏璃的指尖掐进我手背,我抬头,前面的停尸房改成了祭台。

周慕白站在最中央,穿了件玄色道袍,背后挂着幅褪色的太极图。

他脚边跪着七个人,都是白天在慈善晚会上见过的企业家,此刻脖子上套着银链,额头点着黑狗血——活祭品。

祭台四角燃着长明灯,幽绿的火光里,我看见李婉儿被绑在中央的青铜柱上,她头发披散着,脸上沾着血,看见我时眼睛突然睁大,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

"林小友。"周慕白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转过脸,脸上挂着慈善晚会上那种温和的笑,可瞳孔泛着死鱼似的灰白,"我等你很久了。"他抬手,法杖上的夜明珠突然爆出幽绿的光,整个停尸房的温度骤降,我后颈的诅咒红痕"刺啦"一声裂开,血顺着衣领往下淌。

苏璃在我身侧倒抽一口气,她的香雾本来正往祭台飘,此刻被那绿光一冲,竟像活物似的蜷成一团。

我咬着牙摸出罗盘碎片,青铜表面烫得能烙伤人——这是第三次用了,诅咒会提前多久发作?

"想破我的阵?"周慕白的笑声混着风声灌进耳朵,他法杖重重敲在地上,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几截白森森的骨头从土里钻出来。

李婉儿突然尖叫,她腿上的骨头正往上爬,像是要把她整个人裹成尸壳。

小主,

我感觉膝盖在发软,罗盘碎片的灼烧感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苏璃突然抓住我的手,她掌心全是汗,却还是把那个烧夷瓶塞进我手里:"扔祭台东南角。"她的银铃在腕间乱响,混着沉水香的气息突然变得浓烈——是她把最后那瓶掩味香捏碎了。

周慕白的瞳孔突然收缩,他举起法杖,绿光像实质的鞭子抽过来。

我被撞得踉跄,后背重重磕在墙上,罗盘碎片"当啷"掉在地上。

苏璃扑过来护着我,她的香雾在我们周围凝成屏障,可绿光还是穿透了,在她胳膊上划开道血口。

"林默。"苏璃的声音在发抖,她捧着我的脸,指腹沾了我后颈的血,"用罗盘,我撑得住。"

我盯着地上的罗盘碎片,它正随着周慕白的咒语震动,青铜表面浮现出暗红的纹路——是诅咒在反噬。

李婉儿的尖叫越来越凄厉,她的骨头已经爬到胸口,周慕白的笑声里带着癫狂:"百死咒的滋味如何?

你哥死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吧?"

后颈的刺痛像有千万根针在扎,我眼前开始发黑。

苏璃的血滴在我手背上,温热的,带着沉水香的甜。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弯腰捡起罗盘碎片——第三次,就第三次吧。

周慕白的法杖再次举起,绿光里,我看见他身后的太极图突然扭曲,露出后面斑驳的墙皮,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大字:林家灭门,血债血偿。

"清欢的相机。"我突然想起她屏幕里变淡的尸煞影子,原来周慕白早把生门改成了...

"林小友,该说再见了。"周慕白的法杖尖对准我心脏。

我深吸一口气,血沫混着铁锈味涌进喉咙。

罗盘碎片在掌心烫出泡,我盯着周慕白身后的血字,突然笑了:"周老头,你以为我来破阵?"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我捏碎烧夷瓶,橙黄色液体溅在东南角的长明灯上,腾起的火焰里,我举起罗盘碎片对准他:"我来破的,是你的命。"

后颈的诅咒红痕裂开更深,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淌。

可我知道,这一次,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后颈的刺痛像被火钳反复烙烫,我能感觉到诅咒的红痕正顺着脊椎往肩胛骨攀爬。

手指攥紧罗盘碎片时,青铜表面的暗红纹路突然亮起,像活过来的血线顺着指缝往血管里钻。

周慕白的瞳孔猛地收缩,法杖上的夜明珠"咔"地裂开道缝,幽绿光芒骤暗——这老东西终于慌了。

"烧!"苏璃的银铃在腕间炸响,她不知何时咬破了指尖,血珠混着沉水香喷在空气里。

那团原本蜷缩的香雾突然炸开,像团粉色的烟火撞上周慕白身侧的阴兵。

我听见此起彼伏的闷哼,几个穿着寿衣的手下捂着鼻子踉跄后退,他们脖颈处的尸斑在香雾里滋滋冒白烟——苏璃往香里掺了她调的"腐骨散",专门克这种养尸人。

"小友!"陈老的喝声混着桃木剑破风的响。

我偏头看见后墙被撞出个大洞,七个穿唐装的老头举着八卦镜冲进来,王师傅手里的黄符燃着幽蓝火焰,"啪"地贴在最近的阴兵后颈。

那阴兵瞬间僵住,指甲缝里渗出黑血,"轰"地栽倒在地。

陈老的桃木剑挑飞周慕白脚边的长明灯,火苗溅在活祭品的银链上,烫得他们齐声尖叫——原来银链上刻着锁魂咒,见火就灼肉。

周慕白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锣似的嘶哑。

他反手掐住李婉儿后颈,青铜柱上的铁链"哗啦"崩断。

李婉儿的骨头已经爬到锁骨,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肤,在她胸口织成张狰狞的网。"林默,你以为破了阵就能救她?"他指尖按在李婉儿眉心,那团白骨突然蠕动起来,"这是我用百具难产女尸的骨浆养的'骨婴',现在..."他猛地抬头,眼白完全翻起,"该出生了!"

李婉儿的喉咙里发出婴儿的啼哭,混着她自己的尖叫。

我冲过去时被地上的骨茬划破小腿,血滴在罗盘碎片上,暗红纹路突然连成完整的太极图。"生门在他脚下!"我吼了一嗓子,苏璃立刻甩出袖中的香包——是她今早塞给我的"破煞香",里面装着穿山甲鳞片和雷火珠。

香包在周慕白脚边炸开,火星子溅在他道袍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陈老的八卦镜突然发出刺目金光,照在周慕白后背上。

他惨叫一声,松开李婉儿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