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溃烂的手指猛然抽搐。
在陆云袖翻转刀柄的刹那,罗盘背面的双面绣显露真容。
褪色的金线牡丹中央,母亲与端淑长公主的侧影正在对弈,棋盘上散落的不是棋子,而是十九枚染血的鎏金顶针。
"当年修缮琉璃塔的工匠名录..."
沈知意指尖拂过牡丹锁边针脚,"第七针的跳线走向,分明是母亲独创的收刀式!"
暗河突然传来裂帛之声,十二具青铜人偶破水而出。
它们挥刀的角度精准复现陆云袖三日前追击盐枭时的失误,关节处的冰蚕丝泛着诡异的孔雀蓝。
陆云袖旋身劈碎最近那具人偶,却在铜锈飞扬间僵住——人偶胸腔内悬着的鎏金齿轮表面,暗刻着她及笄那年母亲赠刀时说的祝词。
"不是机关算计。"
沈知意银簪挑破齿轮夹层,褪色的桑皮纸飘然而落,"这些是尚服局二十年前的绣样存档!"
纸面斑驳的墨迹突然遇水显形,赫然是端淑长公主批注的琉璃塔改建图。
朱砂标记的塔基位置,母亲的字迹如刀刻斧凿:"以刀镇煞,九重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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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突然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吼,拽动罗盘中央的冰蚕丝。
整条暗河应声沸腾,七名工匠的铜尺化作流光袭来。
陆云袖横刀格挡的瞬间,忽见尺面折射的寒光里藏着母亲的身影。
她正将绣春刀鞘插入琉璃塔基的机关孔,身后是端淑长公主展开的双面绣嫁衣。
"刀鞘!"
沈知意突然撞开她,银簪穿透某面青铜镜。
镜框崩裂的刹那,映出地宫穹顶隐藏的凹槽。
十九道刀鞘形状的刻痕中,唯第七道与她手中绣春刀鞘的磨损完全契合。
陆云袖的刀风劈开水幕,刀鞘猛击岩壁。
青铜地面突然震颤着裂开蛛网纹,四百九十枚鎏金顶针自裂缝升起,在空中拼出琉璃塔地宫的立体图。
当第七枚顶针嵌入塔基凹槽时,整幅光影突然倒转。
母亲持刀的身影与端淑长公主的嫁衣重叠,在漩涡中央凝成未出鞘的绣春刀虚影。
"原来如此..."
沈知意扯过漂浮的盐引残页,"当年她们把生门藏在刀鞘纹路里!"
老者突然暴起,溃烂的指尖拽断三根主丝线。
坍塌的穹顶碎石如雨坠落,却在触及刀鞘虚影时化作齑粉。
陆云袖迎着纷扬的金粉突进,绣春刀穿透老者的罗盘。
迸射的鎏金碎片中,半幅双面绣徐徐展开:端淑长公主握着母亲的手,将孔雀银簪插入琉璃塔心,簪尾金线连接着十九道刀痕。
暗河尽头的岩壁轰然洞开,晨曦如瀑倾泻而入。
在倾颓的地宫废墟之上,真正的琉璃塔尖正在云层中显露真容。
沈知意拾起染血的银簪,簪尖折射的光斑里,母亲最后的刀痕正指向塔心某处闪烁的孔雀蓝微光。
琉璃塔尖穿透云层的刹那,四百九十根冰蚕丝自废墟中暴起。
沈知意银簪搅动晨雾,簪尾金线缠住陆云袖的刀鞘:"看丝线折射!"
断裂的冰蚕丝在朝阳下泛着孔雀蓝,每根丝线的投影竟在残垣上拼出母亲练刀的身影。
当第十九道虚影收势时,所有光影突然汇聚成束,直刺塔心某块鎏金砖石。
陆云袖的刀鞘突然震颤。
缠金线的牡丹纹路遇光舒展,褪色的丝缕在水雾中勾出锁芯轮廓。
那形状竟与她刀鞘末端的铜箍完全契合。
"西南三步!"
沈知意扯着她掠过坍塌的青铜柱。
绣春刀鞘插入地面裂缝的瞬间,整片废墟突然升起十九面残镜。
镜框冰蚕丝簌簌抖动,将两人身影折射成无数碎片——每个镜像的刀鞘纹路都在指向塔心微光。
老者瘫坐在倾颓的罗盘旁,溃烂的指尖捏着半枚翡翠耳珰:"你们当真以为..."他突然剧烈咳嗽,暗红血沫里裹着鎏金碎屑,"...这是普通的机关布局?"
陆云袖的刀尖挑起老者衣襟。
溃烂的皮肤下,暗红色牡丹刺青随呼吸起伏,花瓣脉络竟与母亲刀鞘上的缠枝纹完全同步。
沈知意银簪刺破刺青边缘,簪尖突然凝滞:"这些不是颜料——是双面绣的锁边针脚!"
褪色的金线自溃烂处浮出,沿着晨光铺成半幅暗道图。
图中朱砂标记的塔心位置,赫然是端淑长公主当年身边首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