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色苍穹笼罩着大地的时候,烬墟大陆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黑夜。这是一块被神魔诅咒的大陆,血色是大陆的永恒颜色,天空中巨大的裂缝如同伤痕般纵横交错,从中渗出的黑色火焰不断吞噬着这片大陆的生机。这里的空气干燥而寒冷,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锋。地面被火山岩和熔岩覆盖,寸草不生,甚至连最顽强的苔藓也无法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存。只有偶尔会有一些诡异的发光植物会从地缝中钻出,它们的光芒是这片死寂世界中唯一的色彩,却也预示着危险的临近。
在这片荒芜的大陆上,只有少数几种魔物能够勉强生存。它们适应了极端的环境,拥有特殊的生理结构和生存技能。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影魇兽”,它们能够在黑色火焰中穿梭,皮肤如同夜幕般吸收所有的光线,使它们在夜晚几乎不可察觉。而“熔岩蜥”则能在熔岩中游弋,它们的鳞片能够抵挡高温,尾巴如同火鞭一般,能够轻易击碎岩石。
大陆的生存法则极为残酷,“弱肉强食”在这里发挥到极致,只有最强者才有资格在这片土地生存。魔物之间的战斗从未停息,每一次交锋都是一场关乎生死的较量。即使是同类,也会在食物稀缺时相互残杀。当然,它们也有自己的智慧,会利用环境中的每一个有利条件,如利用熔岩的热量来抵御夜晚的寒冷,或者在火山爆发时寻找新的栖息地。
血色残阳将烬墟大陆的熔岩地切割成碎金,八岁的少年蹲在赭红色岩缝前,鼻尖几乎贴上冰冷的火山岩。他掌心的骨刃泛着幽蓝微光——那是父亲的遗物,影魇兽脊椎骨打磨的猎刃,刃口还沾着三天前猎杀的熔岩蜥毒腺。远处传来悠儿的银铃笑声,像淬了毒的冰碴子刺进耳膜。
“狗蛋哥又在偷看发光草?”少女赤足踩碎半截焦黑的岩柱,腰间十二枚骨哨叮当作响。她发间别着的发光蕨孢子在暮色里忽明忽暗,这种濒死的灵植本该预示着影魇兽的踪迹,此刻却被她随意抛向岩壁,“知道为什么它们总在岩缝里长吗?因为岩浆要吃掉它们的根!”
少年没抬头,骨刃在岩缝边缘轻轻一撬。暗红色的晶簇应声碎裂,露出底下蜷缩的熔岩蜥幼崽。小东西的鳞片尚未完全硬化,尾尖的焰鞭只有三寸长,正警惕地吐着硫磺味的信子。这是他今天第七次发现猎物,也是第七次被悠儿用这种方式破坏。
“快跑!”悠儿突然从岩后探出头,发梢的发光蕨被她故意晃得明灭不定,“岩浆要冲出来了!”话音未落,她猛地扯断少年腰间的避火草,火红叶片打着旋儿坠入岩缝。刹那间,少年看到熔岩蜥幼崽瞳孔缩成竖线,背甲泛起诡异的紫光——这是魔物即将暴走的征兆。
“悠儿!”骨刃划破空气的尖啸被淹没在少女的嬉闹中。熔岩蜥突然弓起脊背,三寸焰鞭精准抽在狗蛋握刃的手腕。剧痛让他踉跄后退,骨刃脱手坠入沸腾的岩浆,映出少年脖颈处狰狞的烫伤疤痕——那是三年前悠儿“不小心”引来的影魇兽留下的。
“糟糕,我帮你捡刀!”悠儿蹦跳着冲向岩浆,发间发光蕨突然爆出刺目白光。少年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影魇兽趋光的习性。他扑过去拽住少女脚踝的瞬间,地面轰然塌陷,岩浆裹挟着幼年熔岩蜥的嘶吼喷涌而出。
坠入岩浆的刹那,少年感觉掌心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硌到。低头看见半截断裂的骨刃卡在岩缝,刃身上映出自己扭曲的面容。他猛地蹬腿借力,左手死死扣住悠儿脚踝,右臂肌肉虬结如熔岩的胳膊硬生生劈开岩浆通道。当两人浑身焦黑地爬出熔池时,少年发现少女的裙摆别着枚发光蕨孢子——正是方才被他藏进怀里的那枚。
“看!我帮你留了最好的孢子!”悠儿抹了把脸上的灰烬,露出狡黠的笑。她指尖轻弹,孢子在暮色中炸开星芒,照亮岩壁上新出现的裂痕。少年瞳孔微缩,裂痕深处隐约有夜色般的幽光波动——真正的影魇兽,此刻正在十步之外凝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