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知道,你就是想问问他和你前任怎么样了嘛,他不让我说,非要自己告诉你,那我就不多嘴了。时间差不多了,待的时间再长,外面的警察就要审我了,你自己小心啊,我先走了。”
他像做贼似的拎着夹子跑了,把姜惩一个人留在了病房里。
他解开病号服的扣子,抚着自己胸前包扎干净的纱布,才真正感觉活了过来。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子打了进来,他突然很想去触碰那温暖的光辉,在这冷得刺骨的病房里睡久了,似乎连身体都僵硬麻木了。
他坐在床边,向那光伸出手,情不自禁凑了过去,却被手铐拉了回来。
两名警察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极其默契地选择了理解,而不是大声斥责他,命令他坐回原处。
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扶着他坐了下来,另一人用床头的保温杯给他倒了杯黑糖红枣汤。
和十年前的讯问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姜惩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愣愣望着两人。
这两名警察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还算年轻,完全不符合印象中省厅那些端着瓷茶杯凶神恶煞的老干部形象,看起来还有些慈眉善目。
“姜惩同志,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伤还疼吗?”一位看起来像是领导的警察先是对他表达了关心。
“还……还好,别的都好,就是现在喘气还不大顺,有点儿疼,可能是从山上下来不久,还没适应。”
“我们也不想这个时候来打扰你的,不过你也知道,这起案子的时间跨度很长,牵扯了太多人命,太多人受到波及,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不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尽快解决,抓出幕后黑手,以免更多人受害。”
“我明白。”
“你也是系统里的骨干,道理都明白,无需我们多说,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吧。”
两人各自搬了椅子坐到他面前,一人按下录音笔,另一人则翻开笔记本电脑飞快记录。
即使换了地点,姜惩仍明白,这是一场以笔录为名的审讯。
“我先来做个自我介绍,我们是这一次负责调查‘6.23’案的周悬,和杨霭,你不用太紧张,我们这次只是初步向你了解一下情况,如实回答就好,不用有太多心理负担。”
“我知道的。”姜惩想朝两人勾勾嘴角,勉强得连他自己都能猜到那笑有多苦涩,“我也是……我也是警察啊。”
此前的小打小闹都不作数,这一回,姜惩算是深切体会到武广平所说的,当他真正处在那个被动位置时的心情了。
那种屈辱与愤怒交织的无可奈何,他明明那么以他的职业和信仰为荣,可现在他自己却成了那个污点,原来这种感情在到达极点时,所能体会到的就只有无力与无助。
周悬安慰道:“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也希望你能尽快调整好心情走出来,那么第一个问题,姜惩,五月十七日那一天下午,你为什么不在花溪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