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笠垂眸看向他手中的牛皮纸文件袋,淡漠地回答:“他的身体不好,需要休息。午饭以后他已经睡下了,我来转交给他吧。”话毕,他伸出手,但看杜唯秋没有交予的意思,很快又将手收回。
杜唯秋关心道:“他的身体不好?是手术以后没有恢复吗?”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韩笠若有所思地看着杜唯秋的脸,一种类似于镜面的紧迫感让韩笠由衷地感到不自在。他冷冷地回答:“我把他照顾得很好,这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杜唯秋哑然,想了想,将文件袋递给韩笠。
韩笠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正要接过,却见他收了回去。见状,韩笠的目光骤然生寒。
“你说,裴晏禹正在午休?”杜唯秋的目光中充满怀疑,“他知道他的爸爸病危了吗?”
听罢,韩笠终于了解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意味深长地微笑,说:“你是替他妈妈做说客来了?”
杜唯秋难以置信地看他,说:“你真的没有把消息告诉裴晏禹。”
韩笠敛容,不作答。得知杜唯秋现在和裴晏禹的父母站在一起,韩笠再度想起当初韦柳钦在手术室前说的话,什么裴晏禹真正喜欢的人是杜唯秋,杜唯秋比他有礼貌多了,而且是个正常人。思及此,韩笠冷冷地笑了一笑。
看见他笑,杜唯秋的面色唰地白了,说:“这对裴晏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消息,你必须得告诉他。”
“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韩笠脱口而出道。
杜唯秋看样子对此毫不惊讶,神情更加沉重,说:“韩笠,裴晏禹的爸爸病危,这是很严重的事。你没有权利剥夺他见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面对他义正言辞的模样,韩笠想起裴榷和韦柳钦那些道貌岸然的嘴脸,他无动于衷地说:“我再重复一次,他已经和他的父母断绝关系了。”
“凭什么?”杜唯秋开始克制不住地激动,“凭你给了他们一亿元吗?”
看来,韦柳钦什么都对他说了。为什么呢?如果他们真的那么憎恨同性恋,完全不同意裴晏禹喜欢男人,凭什么会那么信任杜唯秋?裴晏禹和杜唯秋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他们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韩笠看着这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心情因不解冷却到了极点,回答道:“凭我认识他们以来,他们对我的不屑、羞辱。凭他们由始至终都在自以为是地管控裴晏禹的人生,直到现在还认为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裴晏禹好,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给的所有好处,然后依然瞧不起我。”
杜唯秋咽下一口唾液,说:“你也未必不是在管控裴晏禹的人生。即使裴晏禹已经和他的父母断绝关系,见不见他父亲最后一面,应该由他来决定,他应该知道这个消息。而不是你认为他不应该见,就自作主张地不告诉他。”
韩笠受够了他的说道,问:“杜老师,你爱裴晏禹吗?”
“什么?”他好像完全想不到韩笠会这么问。
韩笠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不爱他,就少对他的人生提建议。”
杜唯秋皱起眉头,说:“这不是建议,是做人应该有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