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记忆连感情都能忘却,却忘不掉习惯——是否是另一种形式的感情深刻的证明?
我在箱底找到了被我封起来的习惯。
一只绵羊造型的安抚布偶,准确描述应该是一坨。只剩独耳的小羊仿佛上过战场一般,全方位开线,布料被盘得跟被狗嚼过一样,圆墩墩的身体扁得就剩一层羊皮了。
方晴兰有颗慈悲为怀的医者心,在自家幼子还需要被抱在怀里最缺乏安全感的月龄,时常哄睡哄到一半撂下自家孩子出急诊。导致我对这个从小就抱着睡觉的布偶产生了刻板行为,晚上要将它贴身放在睡衣里搂着才睡得着。
直到读大学,通勤不方便,住寝室后才慢慢戒掉这个习惯,裁下一块布料放在手里,半个学期下来手里还要攥着只小羊蹄子。
二十五岁的我应该是彻底将曾经戒掉了。
我隔着收纳袋,在布偶的脸上贴了贴,又将它放回了箱底。
今晚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没有照常给沈瑜发问候消息,虽然发了他大概率也不会理我。
正心事重重着,连现在的我都忘不掉的习惯强势且自然地出现在我的私人领地。
季行辰穿着一身奶白色的套头式睡衣,洗完吹过的头发柔软服帖地搭在额头上,将眉毛上锋利的疤痕也遮了起来,这种款式幼稚的睡衣是总跟儿童打交道的方主任的审美与手笔,气势年龄一顿乱减,我仿佛看到了季行辰十九岁时的样子。
我心里原本还因为要和季行辰同床别扭忐忑,看到他这幅乖慵反差的形象,感觉跟他叫哥都是对我自己的不尊敬。
我给出好评:“你穿这身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