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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王到了皇帝面前跪地叩拜,渝王在后头半步处也跟着叩拜,一老一少丧服白衣口称:“万岁金安。”

皇帝忙去扶焱王,焱王才站起身,皇帝拱手道:“老皇伯一向可好?”

焱王忙回礼道:“不敢不敢。”又说:“陛下大驾亲自相迎,老臣受宠若惊。”

皇帝扶着焱王道:“老王爷对社稷功勋卓著,这是晚辈分内的事。”原来焱王是先帝堂兄,当年平过叛乱,如今虽是六七十高龄但也是十分精神。为怕宫里怀疑自己有不臣之心,他早早交了兵权在蜀地当太平王爷,先帝也不忘他的功劳,给了世袭爵位,还把三皇子交给他抚养,如今新帝自然也不忘他的好处。焱王性子十分爽利,皇帝对他敬重,他自然也不见外,四人步行入宫,畅谈天地。

皇帝问道:“不知三弟在您那可好管教吗?”小渝王一听,低了头往流复那躲,流复与他倒是一见如故。

焱王也照实道:“这八九岁的孩子,可不好管。前几日在江上,他趁老臣睡晌觉偷偷跑到小舰上玩,还找人哄了瞧时辰的奴才,足足添了半个时辰。”

原来属泠便是渝王,自小陪他的侍从符亘是个极为机灵胆大的。符亘偷偷掩护属泠去了小舰,再想法子哄走了焱王身边的奴才,把瞧时间的钟漏悄悄加满。本来焱王晌午只睡半个时辰,奴才就会叫他起来,可符亘这么从中一作梗,船上睡觉人对时间又没概念,足足让焱王睡了一个时辰。

流复拉着属泠的手,边走边掩着脸笑道:“真是个淘气的。”众人说笑着进宫,又好好安置了焱王和属泠,早早让他们歇息了。

属泠初入皇宫见什么都新鲜,一大早就在宫中转圈玩耍,也不要那些累赘的奴才,只许符亘跟着。夏日御花园里景致最好,花团锦簇,枝叶繁茂,好些东西都和蜀地不同。

属泠一会走一会跳,拉着符亘不是赏鱼就是折花。属泠边走边问符亘:“你还疼不疼了。”

原来那日符亘闯祸事发,老王爷发怒笞打了符亘二十,属泠苦苦求了,又保证好好读书,老王爷才没打发符亘去做苦力。那二十板子实在不轻,这几天又骑马颠簸,怎能不疼?

但符亘拍着胸脯道:“王爷别忘了卑职是练家子,这点小伤算什么?”

属泠听此便笑了,正要说话,突然看见有只雪白的大猫从身边跑过,那毛色如缎子一样,又白又光亮。属泠瞧那猫真漂亮,就去捉它,跟着跑了好远。那猫并不怕人,但气性很大,见属泠来追它,竟停了下来,对他呲了呲牙,那牙也是白亮的出奇,在阳光下泛光,粉嫩的舌头卷成一个小卷,眯着眼看着属泠。

属泠是爱闹的,跑过去摸那猫背。谁知那猫尾巴一竖,身上毛就炸了,眼睛瞪的溜圆,回身就是一爪,然后飞奔而去。属泠手背处留下的爪印,森森的往外冒血。符亘早看的真切,狂奔着去追那猫。那大白猫很有灵性见势不妙,四爪如飞,隐进草丛。那符亘怎肯罢休,跳进草丛一阵扑抓,只听白猫”喵呜”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才片刻功夫,符亘提着猫出来。

白猫处于此境地还不甘心,转头一口狠狠咬在符亘手腕上不放,符亘眉头紧皱,目露凶光,也不叫也不撒手,一拳猛捶在猫头上,那猫哼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符亘把猫扔在属泠面前道:“王爷怎么处置这个畜牲?”属泠哪里还管自己那点小伤,忙执着符亘的手腕去看,那清晰的牙印深深可见,血从咬出的小洞里殷殷流出来,沾到白色的丧服上格外刺目。

属泠看着心疼道:“它不过抓了我一下,未必有心,你何苦跟它置气,看把你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