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孩最小的有七八岁,不过他们都不跟我们分到一块儿,那些都归院长的老婆带,院长说我们都是废物,会把那些小孩带坏的。”他似乎想起什么不太好的回忆,缩了缩脖子:“那个死老太婆很可怕,神神叨叨的,长得像个骷髅一样。”
李凯瑞借着烛光挑完了几个倒刺,还剩最后一根,扎在皮肉里,几次没有挑出来,他抬头望着苏知云想要对方帮忙。
“以后别这么做。”
苏知云坐在床上,他略微垂着眼,手指半搭在膝盖上。
“我不需要你这么帮我。”
李凯瑞知道他是在说药的事情,他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所措,彷徨不安地搓了搓手指,嘴巴张了又张。
苏知云却没看他。
指腹忽然一痛,李凯瑞低头去看才发现针尖刺破了肌肤,倒刺断了半截,卡在那儿不上不下的,慢慢渗出一滴血。
他觉得有点疼,耳边传来苏知云的声音——“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就好似觉得跟他说话都累了,苏知云将手指搭在眼睛上,遮去那昏黝烛光。
他手指也生的好看,指节分明,受了伤也像青竹一般,细长硬朗的。
李凯瑞不知不觉看出了神,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才慢慢抬起来,尝到一些微不足道的腥气。
身上伤口发烫也发肿。
但李凯瑞罕见地一言不发了。
是了,他不需要自己。
操场上的人三五成群坐着,灰灰白白的一片,这儿没有什么鲜艳色彩,唯一打眼的就是操场旁边长着的木芙蓉了,柔粉色,碗口大一朵,开得很热闹,挤挤挨挨的。
这棵树是院长夫人养的,她在开花的季节里每天都会差使一个人帮她摘花,一定要摘开得最漂亮的那一朵,然后簪在鬓边,衬着那张干巴发皱,消瘦得过头的脸庞,总有些红粉骷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