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云好脾气笑笑,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两句,这才离开。
他临行前叫人给沈孤城报备了一声,说是自己在外头捡了个人准备留在身边做个小厮伺候自己。
彼时沈孤城还因为乞巧节那天晚上的行刺而对林惊云怜惜不已,听他这样说也并不反对,暗里派人查了阿卓家底,得知人是清白的,索性就由着林惊云去了。
从乞巧节之后,林惊云便一直待在自己的梅香小筑没出过门,沈孤城怕他闷,便叫人请来了当地戏班子唱戏给他听。
又熬过一次阿芙蓉毒瘾发作,这人却不知怎么,像是忽的转了性一般,不论沈孤城用什么理由圈着他不让人出去,面上也仍旧是笑意盈盈的并不恼怒。
这几年来林惊云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高兴时便多施舍几句,心烦时怎么冷嘲热讽也是轻的了。
沈孤城欣喜之余却也隐隐担忧,只怕这人又瞒了自己什么事。
这日林惊云起身得早一些,阿卓在门外听见屋内的动静,遂推门而入,将他日常洗漱用的东西一一归拢好,扶着人缓缓行至一旁,动作轻柔地为他梳洗。
阿卓从未见过这般光风霁月的人。……若不是这一场旱灾,他是永远不可能见到这位林公子的,更妄论像现在这样与他这般亲近,他为他梳洗头发,为他宽衣,扶着他入院乘凉,他能感知到那人掌心的微凉,也清楚他日日被病痛折磨的痛苦。
他甚至可以轻轻握住他的手。
林惊云看起来病容尚未退去,每次远远瞧着他的背影时都叫人忍不住隐隐担忧,只怕他下一刻便会被风吹走——
每每阿卓见了他的笑意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像林公子这样的人,长得这般漂亮,身子却这样弱不禁风,实在是上天妒忌,不愿看到人间落入这样好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