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进点不好么?”崔呈衍对他笑。“不管大齐再怎么抬高商人的地位,却始终改变不了世俗的看法。学而优则仕,读书做官才是普通人的想法——才不管自己到底适不适合,条件到底支不支持。”
清贫举子看多了,崔呈衍反而淡然了。有些资质平庸的举人,家徒四壁,连口饭都混不上,却还在坚持应考,黑发都熬成了白发,都不知是为了甚。
“所以,苏相看上的其实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家的钱?”温良推测道。“苏相收下你大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吧?咦,苏相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在关于钱的问题方面,温良的脑筋一向转得飞快。崔呈衍失笑道:“是我小瞧你了,良良脑瓜子聪明得很,看得通透。”
“苏相拥立二皇子,拉帮结派,处处都需要钱。”他说。“苏相虽然是权臣,但是在外立的人设是刚正不阿、清明廉洁的好官,俸禄不低,但也不会太高。”
温良唏嘘不已:“原来当大官的还有这种烦恼……难怪听街坊说,这京城里好些个有名的铺子都是那些达官贵人的产业——靠此增收呢!”
“不止,我爹前几年开通了去北狄的商队,那是条边境线,风险大,但是收益也高。”崔呈衍说。“前几天收到了我爹写来的家书,他说想把北狄这条线交给二伯,让他吃点苦头才知道做生意的不容易。”
崔家两位长兄的平庸是青州城中人有目共睹的,崔员外还不肯放弃他那两位坏透了的兄长,也是让人费解。
“你的事……一点都没告诉你爹么?”温良说。“我总觉得二伯这事是伏笔,说不定会连累到你爹。”
崔呈衍叹了口气:“无凭无据,说出去也没人信。我也觉得会有问题,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爹说,只能让他小心点吧。”
温良刚想点头赞同崔呈衍,却发现他似乎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嘴唇苍白,血色尽失。
一股熟悉的恐慌感涌上心头,温良忍不住喊道:
“子行——”
在他惊慌失措的声音中,方才还与他说笑的崔呈衍却是双眼紧闭,猝不及防地倒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