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拍了拍熙宁帝身上盖着的锦被说道:“父皇,天家自该有威严,可也不该觉得天家之外的命便都是草芥。”
熙宁帝此刻的挫败感几乎到达了顶峰,他从前万般防着的儿子,如今非但将他身边的人一并笼络,甚至还知晓了当年真相,他不敢接着往下想了,当年萧澈的外祖满门被灭的时候文佳贵妃是如何的哭求,文佳贵妃死后他成夜间做着噩梦,梦中文佳贵妃化身厉鬼,张着血盆大口朝他嘶吼,说着总有一日会有人取他性命替她母家一家报仇。
如今,只怕这人便是坐在他身边的——他的儿子。
萧澈笑着摇头道:“父皇如今莫要担忧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皇后那边自有太子殿下去查,至于太子,儿臣也会好生替父皇瞧着的。”
他又端了汤药碗,复又盛了一匙汤药送到了熙宁帝嘴边。
熙宁帝瞪着萧澈,仍然是不肯张嘴,瞪向萧澈的眼神里慢慢的浸满了恨意,他已然将龙床上的锦被蹬乱,就连胸膛起伏的频率也开始毫无章法规律可言,他剧烈的挣扎中打翻了萧澈手中的碗。
白玉汤碗碎在地上,汤药向四下流去,好好的地毯,就这么弄脏了。
萧澈微挑眉心,他道:“这会儿还早,父皇若不想用药的话那便不用了。”他回头看向熙宁帝道:“待儿臣午时过后收拾了秦王兄的后事再来伺候父皇吃药吧。”
“唔——唔——唔——”
熙宁帝从没有忘记过是自己下旨赐死了自己的儿子,昨夜下旨,今日便是秦王的死期,他亲自下的旨,可他却不能再见自己的儿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