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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笨重的大家伙终于停稳的时候,我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又流下了眼泪。走的时候哭着走,回来的时候又流着泪回来,不知是经历了一次死亡,还是已经过了一遍轮回。我努力从车窗往外看,外面有许多接站的人,他们也像我一样努力的往车厢里看,我还没有看到他们,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精神恍惚,比溜了麻古还飘飘欲仙。

我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车站,在我手机没电之前,我已经和大刀通了电话,那时我才刚坐上火车不久,结果大刀就告诉我他已经带着大家赶到了火车站,我说你是不是记错了时间,我现在才刚上车,起码还有十个小时才能回去,大刀说我没有记错,我们只是不想再等待。

挂电话前大刀还告诉我另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吉光比我提前两天回来,这时已经加入了队伍,并且他只用了两天就成为一名合格的社会青年。这让我更加期待,就像十七号告诉我其实她也有个妹妹叫十六号一样的期待,因为期待太多,于是就像大刀说的,我只是不想再等待。

我尽量用一个最潇洒的姿势走下火车,但是我忘了火车离地面之间还有几个铁台阶,于是我脚下一滑连人带行李从车厢里滚了出来,幸亏我练过,滚到地上的一瞬间我顺势一个前倒,当然这时的动作不太规范,只是尽量用这个不规范的动作不让狗吃屎的动作看起来过于规范而已。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把行李扶到一边,依旧试图潇洒,抚摸了一下我的板寸发型,把头扭到后面温柔的说,后面的推什么推,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这时后面只剩下乘务员一个人,其他人早就下了车,公务员看了看我,又往他的后面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我,问道,哥们,你是在说我么?

我说,不是,我说你旁边那个人呢。

乘务员再次往旁边看了一遍,一个人没有,然后我看到他的脸唰的就白了。

我准备再继续跟他旁边的那坨空气聊会天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下来的时候是带着情绪的,是悲伤的,是怀念的,是我怀念的,是无言感动绝对炽热的。

于是我站在原地,闭住双眼,张开双臂,等待着我的兄弟们依次向我扑来,他们应该已经看到了我,应该就在不远处,正往这边跑着。

一阵寒风吹过,周围已经慢慢安静下来,人群似乎已经散去,这时我的后脑勺应该有一大颗夸张的汗滴出现,但是我作为一名刚退伍的革命战士来说,是有意志的,是有原则的,于是我继续执着的张开双臂,并且在原地绕了一周,我要让我的兄弟们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到我。

等到我睁开眼睛,第一看到的还是那个乘务员,这时我和乘务员的后脑勺应该一起出现一大颗夸张的汗滴出现。

乘务员幽幽的问我,兄弟,你抱谁呢?

我说,我抱我的女朋友呢,你没看到?

这个乘务员小心翼翼的往一边挪着步子,脚一崴差点摔倒。

这时我已经没有任何和他逗乐子的情绪,一手托起一个大行李箱,垂头丧气的往出站口走去。大刀这个家伙不是把时间记早了就是把时间记晚了,还说他们已经不想再等待,怪不得他们不想等待,敢情他们就没来等,我还以为大刀在跟我抒情呢,原来他给我说了个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