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其实蝉箬不介意同尤靖离婚,毕竟如今离婚也不算多见不得人的事,甚至还隐隐成了风潮,她向来老土,若能偶尔追赶一回潮流,感觉倒也不坏,只是苦恼要如何向尤淳交代。

思及此处,她再细想刚刚几个眼神间发生的事,不禁暗暗揣测,对那摩登女郎的心思,尤靖应当心中有数。而他的对策也微妙,既不推开人,也不称了人意。像是有所求,却又自恃身份,不愿将自己再卖一回,便只远远吊着。

这么一想,蝉箬又觉那头发卷卷的红唇女郎有些可怜,只以她的身份立场,怎么提示她都不适当,反倒容易适得其反。

她微微失神时,尤淳已经认出记忆中只在照片里见过的父亲,来了精神,跃跃欲试地想要冲上去。

蝉箬回过神来,松开了尤淳的手,鼓励一般拍了拍她的背。尤淳扭捏了片刻,最终还是冲了上去。

五六岁的孩子,跑起来像颗小炮弹,还是有些份量的。

尤靖远远看见她,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神往稍远的地方一瞟,便看见了有人穿着宽松旧旗袍,婷婷袅袅地站在那里,胜过满城姝色。

蝉箬很聪明,他知道的。

她知道他没那么喜欢她,也知道他知道。

同样地,他知道她没有那么在意他,也知道她知道。

这话说起来像个绕口令。他还来不及看清阔别已久的蝉箬此刻面上神色,便已经不得不放下双手中的行李箱,腾出手来接住面前这个面生的小姑娘。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