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思暕脸上簇起忧心之意,李枕河的眼底充斥了震惊,皇帝则脸色铁青,手指捏得咯吱作响。
“这个畜生!”他怒急,气得胸口猛烈起伏,立刻偏过头,稳声吩咐道:“马上派人去洛阳,去看时归如何了!”
王大监连忙低头揖礼,“是。”
随着话音落下,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夜风打着旋卷进来,舒思暕彻底呆怔在原地,不可置信方才自己听到了什么。悦儿之意,是姬不黩在威胁她?
霎时间,脑海里浮现了那日在蘅芜居的一幕幕。
“哥哥,三表哥会当皇帝吗?”
小姑娘泪眼朦胧地问。
“你打他,他记仇该如何?”
小姑娘手忙脚乱地抱住他,不许他走。
“哥哥,你别去找三皇子麻烦了?”
小姑娘声忍哭腔,红着眼框,小心翼翼地劝。
所有的画面在脑海里汇聚又冲撞,舒思暕呼吸越来越急促,上前一步握住她胳膊,咬牙切齿问:“上次画舫,也是他威胁你?”
画舫。
万事不关己身的李枕河耳朵动了动,倏然抬起眼。
舒明悦深深埋下脑袋,耻辱道:“是……”
闻言,舒思暕双目猩红,“争”一声抽出了腰间长剑,起身往外走。
王大监反应快,三两步上前抱住他腰,使了吃奶的劲儿去拦人,“定国公!万万不可!赶快把剑收起来!”
圣上面前拔剑,不要命了?
李枕河的瞳孔亦是一缩,三两步上前,配合着王大监夺下他手中剑,抬高声音斥道:“舒副统!”
舒思暕手指一根根攥成了拳头,青筋暴起,粗重地喘息着,勉强平静了下来。
原本他以为妹妹和三皇子情谊相通,所以虽然心中不满姬不黩不知分寸地亲他妹妹,但也没愤怒到想取他性命。毕竟,他是舅舅的亲儿子,也是他血脉相连的表弟。
此时此刻,他却恨不得削下姬不黩脑袋!
然而令人更震惊、更愤怒的话语永远在下一句。
舒明悦站在皇帝面前,声音断续抽噎,“上次在画舫里,三表哥给我下了药,我躲不掉,一直哭着求他放过我,可是他咬我……”
皇帝额角青筋直跳。
李枕河震惊地抬起眼。
而接下来的话,显然不再适合别人听了,皇帝转头,目光冰冷地梭过李枕河,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他立刻双手合实行礼,后退两步,然后转身快步离开,并将屋门关好。
山间的风儿很凉,已经卷了丝丝寒意,李枕河被风儿一吹,清醒了,深深吐出一口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