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和站在一棵两人抱的榕树下,衬衣西裤一丝不苟,和这里格格不入。路过的居民不时好奇地打量他,他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纹丝不动地站着。
顶楼一扇窗户里泻出柔和昏黄的光,窗帘被风吹起一角,跑到窗外来。他的心神也随着那布料浮动,不可遏制地想,那个人此刻在干什么。
几天前,在那间屋子里,他残忍地击碎了牧星野的希望和美梦,留给他无法承受的结果。
牧星野跪下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不算了吧!之前已经让牧舷之付出了代价,之后怎样就随便吧。人不能总是活得那么清楚,又那么痛苦。
可那念头又转瞬即逝,父亲苍老的面容攫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落荒而逃。
那天之后,他就不敢再停下来,生怕自己做出无法弥补的傻事。
他让人把段阳秘密送出首府,安置在乡下一处房子里,有专人看着。至于以后怎么办,他本来有打算,可是耳边和眼前全是牧星野压抑的哭声和通红的双眼。
便什么手段也使不出来了。
爷爷打电话来问的时候,他只含糊地说“办好了”。他做事向来妥帖,言年便没再管这些细节。
在楼下站了一个多小时,他回到车上,又恢复成冷静麻木的言和,跟司机说回安和。
重复的日子又过了几天,他在一个深夜接到牧星野的电话。自从牧星野发着高烧离开澜苑之后,他们已经十几天没见。
牧星野在安和大门口等他,说想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