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赤诚舒朗的青年,希望能挺过这一关,和他爱的人一起幸福。
言和把车停在山脚,又在车里坐了很久。
他从后备箱里拿了一套速干服换上,把手机扔在车上,开始闷头登山。
山路崎岖,两侧是绿油油的藤蔓植被,酷热的午后阳光很足,照的这绿意灼眼。
万顷说的每一个字,还清晰印在耳边,像牧星野折断的那把勺子,不是扎在牧星野身上,是扎在自己心上——就算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庭审现场听到这些细节,还是撕心裂肺地疼。
他以为自己能挺住,却发现自己在庭审结束后,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愤怒、无助、强烈的恨意,像海啸般席卷而来,那一刻他突然后悔,后悔没在那管针剂里多加一毫克东莨菪碱,让那个人再也醒不过来。
但随后律师过来和他握手告别,他霎时清醒过来,他不能沉溺在这情绪里,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也有重要的人去照顾。
他独自在卫生间待了很久,眩晕和恶心围绕着他,吐了一次,又洗了把脸,才能勉强站起来往外走。
攀山途中他喝光了两瓶水,两个钟头之后终于爬到了山顶石梁——那个最窄的地方只有二十厘米,从牧星野病房窗口就能看到的这座山峰最险要的地方。
他走到石梁中间,就地坐下,远远能看到安和医院的大片欧式建筑散落在山脚下的一片苍翠里,病房楼的位置靠近院墙,很好找。
他盯着某一处窗口看了很久。其实也没有很久,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做好了决定。
时钟走到下午四点,牧星野被护士唤醒,说检查完了之后该吃下午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