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钺虽也心爱自己的这把兵器,但看王戎此时这般痴迷的眼神也不禁有点儿浑身不自在。只见他抚摸着宣花斧的表面,那样子简直像是摸着小老婆白皙凝脂般的肌肤,若不是卓钺知道他是嗜武如痴,真要觉得这人是个变态。
“听说你的斧是跟令尊学得?”王戎看向卓钺,双目闪着兴奋的光芒,“令尊是何人,我可有缘得闻?”
卓钺微微一哂:“不过是一小旗,参将定不会识得他。”
他态度敷衍,明显不愿多说。但王戎整个心思都在斧上,也没在意这么多,催促着卓钺练一遍招式给他看。卓钺也不客气,抄起宣花斧在空地上演练起来。
斧的技法包括劈、剁、搂、抹、云、片等,力道雄劲,刃刃到肉,有劈山开岭之势。而宣花斧本身斧头阔大,舞动起来更是如同掀云搅海一般,气吞万里如虎。
却见场地之上,宣花斧在卓钺掌中翻腾飞旋若银龙闹海,逼人凌厉的气势如平地乍起的罡风一般围绕着卓钺狂鼓。若换了一个人,必定驾驭不住这般悍猛的利器,可此时看卓钺同他那手中凶器,便如后羿射日之弓,黄帝轩辕之剑!
非得如此英雄,方配如此利器。
一套完结,卓钺收势,微微一抖斧头。那时他呼吸未平,额挂薄汗,斧风带起的一缕额发下精亮雪寒的双目还带着隐隐的杀意。那时狼啸于月、鹰唳九天般的美,极致的危险中却又带着噬人的诱惑。
“好!好好!”王戎击掌,大声叫好着上前,用力拍了下卓钺,“太好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世用斧之人本就少,不少斧法早已失传,今日才真是过瘾。”
卓钺笑道:“请参将指点。”
王戎摇头道:“没什么可指点的。刚猛的兵器走得本也是这个路子,耗人,你若有余力它在你手中便是盖世武器,但若战场之上你拼杀尽了力气,这般重斧便能把你拖累死。大开大合的刚猛路子,你强它更强,你弱他更弱。”
卓钺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之所以用斧的人越来越少,便是因为这兵器太难驾驭,以人的精血筋骨为奠基,若用斧的人一旦受了点儿什么伤、落下了什么病根,便会不断被这般重器继续反噬。他们祖上用这宣花斧的人,虽都悍勇,但不是力竭死于战场之上,便是年迈之后受残躯疾病折磨痛苦而死,甚少安详而终之人。
但卓钺懒得去考虑这么多。他正当壮年,正是体力精气的巅峰时候。再说了,当兵的不就是有今日没明日么,今儿个能砍得了敌人的脑袋,还操心改明儿的事情做什么?
两人于教场之上又切磋了一段时候,一起来到旁边坐下。卓钺擦汗之际,王戎告诉他,那日大演练的事情已报至主将知晓,教习官也已收到处罚。
“处罚他做什么。”卓钺有些不以为意,“重点考较火铳,兵刃次之。这是你们主将交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