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华帝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流渊揉了揉鼻子坐回原处开口道:“大概是受了风寒,陛下见谅。”

“受了风寒便好好养着。”庆华帝不满皱眉,“还有,下次在朕面前不必如此拘谨。”

流渊尴尬笑笑并不应承,庆华帝摇摇头岔开话头问起西南的事情。流渊坐的板正,将西南之事事无巨细叙述详尽。

流渊这厢说完,庆华帝便开了口:“你所言无与上报书信并无区别。”

“上报书信便是全部之情,臣不敢隐瞒。”流渊俯首回禀。

流渊大约知道庆华帝的想法,神谕若是个碑拓文书,一切都好说,可就是这么巧,神谕是一件乐器,还正巧是在他接任太乐署后才被发现。

若说此事与他无关吧,四个月前星象异动之时神谕不出现,偏偏他接手太乐署不到一个月神谕就出现了。

若说此时与他有关吧,流王爷身为陛下胞弟,实在是已经非常谨慎甚至有些小心过了头。

其实在一年前流家老将军,流皇后的祖父去世后,流渊便已经私下求见过庆华帝,说是等戍北将军们磨练出来,他便正式卸任流家军主帅的位置,将虎符和军权交回兵部。

自庆华帝登基后,十四岁的流王便请旨带兵,率领流家军队驻守大宸北方苦寒之地,非传召从不回京。在率领手下将士与北方剌钴草原几回大战,建起赫赫军功后,又及时抽身将手中军权下分手下各将军,不仅不贪权不借此邀功,反倒主动向皇帝提出要回京都,并向皇帝请了太乐署的闲职,做个闲散人。

如此退让,如此恳切,却又实在不像是个弄权之臣的样子。

流渊心中大约猜到,背后有人在打他的主意。那人看准的便是庆华帝对他的疑心,只要神谕的事引起了庆华帝的疑心,结局无非是两种情况。

一是流渊做低伏小,任由庆华帝夺了权势,把他扣在京中,此时戍北军内部还未成气候,若边境剌钴进犯,大宸北境边防便会出大问题。再就是流渊若不甘心大权旁落,举兵反抗,那时大宸要面对的,便是不可挽回的内乱。

想出这主意之人,其心恶毒可见一斑。

可事态显然出乎了那人的预料,庆华帝竟然直接将神谕一事交付给流王爷去调查。

虽然看上去庆华帝对自己十分信任,可流渊依旧不敢怠慢,始终小心应付。

庆华帝沉吟片刻后问道:“如今太乐署归你管辖,而今的情形你是如何看的?”

“那些人之所以认定事情能够有所成,无非是先大张旗鼓吸引百姓的目光。”流渊分析道,“百信信了这是神谕,皇室才会注意到他们,神谕才能顺理成章进入皇宫。”

庆华帝靠坐于龙椅之上,冲他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又向身侧的万中挥了挥手,万中立刻会意转身匆匆走了出去。